独孤栖白累得要死要活,看见后心情很复杂。也说不上嫉妒,就觉着这郡主太善变,心好宽。前些日子和他说话咄咄逼人横眉立目乌眼鸡似的,这两天立马眉开眼笑。
就跟那天训他训地孙子似的,高贵凛然呢,接着就吧唧跌一跤。
他历来冷情冷性,觉得女人无非分两类。美女或丑女,聪明的或笨的,讲理的不讲理的。
这郡主却是个无属性的。说她聪明吧透着笨,说她讲理吧有时候又很不讲理,他真有些看不透她。
不过看她高兴的时候笑得灿烂,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糯米牙,生机勃勃元气满满的,倒也……挺顺眼的。
独孤栖白办事快,第三天就准备妥当要启程了。
花绿芜一口答应,正说着话儿呢,忽然听说衡芜仙子与颜清霜拜访。
独孤栖白不动声色拧起了眉。早知道好戏开锣,许多人等着看这场大戏呢,郡主找到的消息肯定瞒不住。这云若衡的到来虽有些突兀,其实早已在他意料之中。云若衡常年走动宫中,素来和郡主亲厚,见面是一定的——因为拦也拦不住。只是郡主却一定不能让她带走的。
花绿芜眼珠微微一转。这衡芜仙子自称是昌乐郡主的手帕交,特亲密那种,分分钟拆穿自己的节奏啊。
郡主便拉下来脸:“不见!”
孤独栖白立即望了她一眼。湛蓝的眼眸波光流转,尽是诧异。
郡主伸手就摔了茶盅:“没见过割袍断义么?她已经不是本宫的好朋友了。”
独孤栖白半信半疑,试探道:“为何?”
“这与你有半文钱的关系么?本宫为何要与你说”郡主直接一句话堵回去。
独孤栖白被噎到脸色一白,心下气恼。不过他考虑的方面比郡主多,压住火不动声色道:“郡主不想见她,这么拦阻却是不管用的。云若衡是长公主的高徒,又是汝阳王的爱女,不比郡主的身份低。且郡主的命令传出去,她也不一定相信。云若衡一向对独孤家有偏见,到时候又要说是我们从中作梗,刻意拦阻。她若拔剑硬闯,闹的人尽皆知,反而不美。”
“好。既如此,本宫就见她一面。易风,你过来拉架屏风!”
又是屏风?你也不怕再跌个狗啃泥。独孤栖白想想那情形就浑身恶寒,要是郡主在云若衡面前也跌上一跤,站她旁边的自己都觉得丢人。
“屋里边边角角都给本宫察看仔细了,要是再有猫儿狗儿窝在窗台,不小心叫本宫看见一根狗毛,你们就等着卷铺盖吧!”
呵,还挺有自知之明。
如此便收拾妥当了。花绿芜藏身屏风后面嗑瓜子,独孤栖白老神在在立在旁边。花绿芜一斜眼,潜台词:你怎么不滚呢?
独孤栖白秒懂了。眉眼不动,淡淡道:“栖白在这里给郡主保驾护航。郡主是宫里出来的人,头顶着皇室的体面呢。”
这位也不客气,潜台词是你上回跌一跤就够丢份儿了,皇宫体面都给摔没了。看你这么不中用,我才勉为其难在这儿看着你呢。
花绿芜也秒懂了。含着葵花籽儿就狠狠磨牙。
磨牙磨一半儿,外面已经通传了,接着透过屏风看,影影绰绰进来两个人。一高一矮,都是苗条婀娜的身影。
“妹妹,你可好?姐姐每日都在想你,你能平安归来,真是神佛保佑!”那声音轻轻柔柔,天上柔软的云朵一般,听得人心里就无端熨帖。
另一个清脆的声音便道:“郡主姐姐,你怎么竖起屏风来了?咱们姐妹,何必这种虚礼?”说着话,那矮点儿的人影就上前,看样子想绕过来。花绿芜忙吐掉瓜子壳,斜睨独孤栖白一眼。
这小子识趣,起身就快步走出屏风,拦挡在颜清霜面前。
那边便叫了起来:“独孤栖白,你别仗着势大,就以为姑娘不敢惹你!郡主姐姐平白吃了这么多苦头,你们独孤家难辞其咎!要不是我们姐妹得到消息,你还准备把郡主姐姐藏多久?面前竖着架屏风,是你的主意罢!你遮遮掩掩想方设法阻拦我们姐妹和郡主姐姐相见,你安得什么心?哼,只是你忘了一句,纸包不住火,清水掩不了鱼!就算你费尽心机,也休想能把独孤家的丑行遮过去!”
“姑娘来者是客,还请谨遵作客的礼数。独孤家有罪没罪,上有皇上裁决,下有大理寺审判,还轮不到姑娘在这儿说。且一应待客全由郡主做主,今日郡主不发话儿,你们休想前进一步!”
呛啷啷脆响,宝剑出鞘的声音,便影影绰绰看见颜清霜遥指着独孤栖白道:“你这个小矮子,姑娘怕你不成!想一语定天下,一言定乾坤,先和姑娘比划了再说!”
当着癞子不说秃头,当着侏儒不说矮子。刚见面就撕破脸皮恶语相向,可见太子与二皇子针锋相对的程度,怕只能不死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