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何不求摸摸鼻子,跺跺脚,有些无奈地继续在大槐树底下等。
这边,花绿芜二话不说就下了马车,不顾属下的劝阻,蹬蹬蹬就跑到大槐树底下。天很冷,呼出的雾气都是白色的。花绿芜却觉得一团火在心里头越烧越烈!
“你怎么来了?”何不求吃了一惊,看护送花绿芜的暗影穿着平常仆人的衣服也赶过来了,便吩咐他们道:“把你们夫人带回去,这里冷。”
“你冷吗”花绿芜一瞪眼,那些暗影便犹豫地不敢上前。
何不求跺跺脚,无奈笑道:“我不冷。”
“你不冷我就不冷!”花绿芜打定了主意,二话不说就转过身来,直面对着尚相府邸。一群暗影相顾无法,只好簇拥在她身后。这样子大槐树底下一下子就多了十一二人,很是拥挤了。
尚相门前有看门的仆人,见状便哎哎地叫着过来,先看一眼花绿芜等人,然后直接对何不求说:“何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何不求罚站这么多天,虽见不到里面的人,倒是和外面的人都混熟了。元太太严厉要求府邸下人不得收受何不求的贿赂,不过这些人隐隐知道何不求也有来头,且何不求是个很温和没脾气的人,也从不闹事,他们对他倒是印象不坏,因此口气尚且还算和气。
何不求拱手道:“对不住,我这就叫他们回去。”
花绿芜一扭头,斩钉截铁:“我不回去!”
那仆人瞅瞅何不求,再瞅瞅花绿芜,有点儿好奇他们的关系。
何不求有些急了:“你这是干什么呢,你不是说你不插手的吗?说话算数,回去!”
花绿芜咬牙一笑:“我就喜欢出尔反尔,你能拿我怎么着”又看着紧闭的大门冷笑道:“人家都能出尔反尔,凭什么我就不能”
“我……”何不求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当然知道花绿芜是为他抱不平,又怕事情闹大,只好说:“好啦,姑奶奶别赌气了,算我求你,你说咱们都答应元太太了,你给我留点儿脸行吗?不然人家觉得我说到做不到,更瞧不起我了。”
“咱们倒是真抱着诚心,你看这么多天管用吗?咱们想诚心换诚心,人家把咱们当傻子看呢!”花绿芜一阵心酸,何不求冷风里站了这么多日子,整个人都黑了瘦了,一双细白灵活的双手皴地红通通。手里握着的紫檀木盒子里还有两只小盒子,装着他亲手选材磨制,价值连城的顶尖翡翠镇纸和一套高贵典雅的珍稀玉镯,精心准备的礼物带来二十多天,人家父母却连看都不想看,连门都不让他进。
倘若何不求的等待有一丝希望,花绿芜也就陪他一起等了。可现在,明摆着“等就是白等”罢了!!
花绿芜越想越为何不求心疼,冷笑道:“对啊,人家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我凭什么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何不去沉默一会儿,又辩解道:“那不一样。元太太毕竟是为了她女儿嘛……咱们得理解。”
花绿芜一句话给顶回去:“我就不理解!”
“她真为她女儿好,她就不该不知道女儿心里头想什么明知道还一意孤行,不就是觉得人家公子条件好吗?有这么个女婿名声好听罢了!女儿的真心,还抵不上她想要的好名声!那小子我又不是不知道,纨绔一个,她不就是觉得他出身好,爹是尚书,书香门第,一门子翰林听着好听么!那小子有什么本事哼,他有后台撑腰,你没后台撑腰啊?偏你的后台比他的更大!”这些心里话是用的密音之术,只有何不求一人听到。
花绿芜抱肩挺立,怒目对尚家的仆人说:“烦你禀报元太太和尚大人,说何不求公子的师妹求见!我们就在外面等候一刻钟,我身边这些全是武林高手,如果你禀报慢了,一刻钟以后休怪我们强行进去了!”
那仆人又惊又怒,他虽不知道花绿芜的身份,却也怕她真的带一群强人强行进入,那可就出大乱子了!于是赶紧回去层层禀报。
一刻钟后,花绿芜带头前进,刚走了两步,便听见大门吱呀开启,灰色便服的尚相携元夫人并一群乌压压的婢仆出门相迎,尚相和元夫人带头跪迎,却不敢道出花绿芜的身份。
花绿芜冷冷地看着他们。
“起吧,进去说话!!”
花绿芜一拉何不求的手,带头大步走了进去!
尚相倒是挺平静,元老太太却擦擦额上的汗,怨恨地瞪着何不求的身影,不甘不愿跟着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