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花绿芜的指责,石元载脸色愈加苍白,忽然踉跄着后退一步,碰歪了椅子,发出不合时宜的剧烈声响!
外头立刻有人敲门。
“里面好得很呢,都别进来!”花绿芜沉声说了一句,门口立刻安静了。花绿芜继续冰冷地看着石元载。
石元载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惊怒交加。花绿芜昂着头,像盯紧了猎物的老鹰,高傲而不屑的看着他。
石元载胸膛不断剧烈起伏,半天后忽然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子非鱼,安知鱼之苦乐话不投机,半句为多!”
花绿芜便单手掐腰笑了起来,嘲道:“你就逃吧!你就自欺欺人吧!我本来就知道,人面对自己不能辩驳的事情时,要么痛改前非,要么就会像你这样!”
话音刚落,石元载便气急败坏瞪了她一眼,铁青的脸又涨的通红,全是羞辱之情。僵持片刻,忽然用力一甩袖,转身大步离开,推开门出去了。
江岸潮湿的清风涌进客房,雕花门吱呀作响。花绿芜站立片刻,嘴角凝着一丝冷笑,一动不动,好似风中雕塑。
直至小海螺蹑手蹑脚走进来,鬼鬼祟祟地叫了一声“主人……”
花绿芜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转眼看着她。小海螺担忧道:“主人,你怎么了?那什么狗屁盐铁使大人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
花绿芜笑一笑:“凭他也配反过来还差不多。”又扬起细眉问道:“石元载……就是那个盐铁使走了么?”
小海螺摇摇头,无辜道:“没呢。他还站在外面船舷边吹风。”
花绿芜失笑起来,摇摇头:“果然就是这么个东西!他攀附的独孤家还未走,就算觉得再屈辱,他又岂敢走呢?哼,为富贵权势所累,仰人鼻息,虽说伪君子实在可恶,说到底也只是一条可怜虫罢了。”
说完,花绿芜使劲儿伸展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便踢着大靴子,一摇一摆地往外走。
小海螺赶紧跟上,“主人主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花绿芜笑道:“欠债的一个还未来,一个已经气跑了,我啊……现在闲的没事儿干,很想去看看你说长得很俊的独孤公子呢。”
“啊,主人主人,小海螺忘记给您说了,那孤独公子虽然长得俊……听人说却是个小矮子哩!后来我偷偷跑去看了,果然是这样。”
“小矮子有多矮?”
小海螺想一想,伸手比到自己额头:“大概这么高罢。他长得倒是很好呢,可惜是个残废!”
小海螺年纪小,个子本来就不高,那独孤公子要是只到她额头,对于男子来说,简直可以称为侏儒了。花绿芜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惊讶,停下脚步问道:“那独孤公子有多大年纪了?”
小海螺:“这便是奇了呢。单看他的容貌,像是十几岁,又像是二十几岁。相貌是极好的啦。可一双眼睛冷冰冰的,看起来倒像是四五十。啊,他的眼睛有些发蓝呢,他身上肯定有胡人血统!”
独孤家族是白竺国有名的世家大族,族内英才辈出,追溯到本朝开国时期,三公九卿中便有四位出身独孤一族。时至今日,虽然比不得开国时期的辉煌,却也枝繁叶茂根深蒂固,在白竺国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如今的族长独孤宇瞻年仅三十三岁,已经是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
族中中坚一代也多跻身于朝廷要职。譬如独孤长源,独孤长文,独孤季川,独孤卿云等等,随便举出一个都是当朝炙手可热的人物,其中独孤卿云任职御林军统领,正是那独孤清婉的哥哥。
花绿芜当年随着罗钰逃亡,早期没少遭遇朝廷的围剿,也曾见识过几个独孤家的顶尖人物。独孤卿云当年才十七八岁,担任南疆大营的偏将军,少年气盛,英姿勃发,几次气势汹汹的围剿,却都让两人使诡计躲了过去。因此当时独孤清婉拿哥哥威吓花绿芜的时候,花绿芜心里只觉得好笑,心想你哥哥就算来了也拿我没辙,有种的你怎么不叫族长独孤宇瞻来呢?他来了我还忌讳点儿。
花绿芜想了半天,对这小矮子的确没有一点儿印象。她记的独孤家多出美男子,且因血缘关系,身材都偏瘦高。小矮子既能被家族委以重任,过来接触罗钰,想必在家族内颇受器重。鹤立鸡群不奇怪,鸡立鹤群难度可就高多了。
花绿芜登时被挑起了兴趣,原本只有一两分想见独孤家的人,现在却变成了七八分。
“好,便让我会会这个小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