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我身上下了追踪的药物呢。”罗钰心底暗暗地想。不过他也就想想罢了。咳,好男人呐,还不就是跟自己媳妇吵架的时候抱着必输的心态么。
罗钰飞快地瞟了一眼四周,眼看众人没注意到这儿,赶紧飞快地道歉了事。
花绿芜方才满意,又打了他一下子,警告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罗钰捂着胳膊,内心默默流泪,这死丫头个子不高身形不大,可这下手也太黑了!
那边甲二给皇上看伤。皇上右侧额头破了个深长的大口子,已经结了血痂,看着狰狞吓人,其实要是仔细疗养的话,不出半月就能完好。皇上听了甲二说的话,烦忧的内心总算也安定一些。
甲二替他清洗了伤口,上药裹纱布。那药膏生肌止血,凉冰冰的,虽然搽药的时候有些疼,但反而叫精神颓丧的皇上清醒了些。
皇上毕竟是皇上,纵然有过颓唐,也不可能因此直接对整个乱局不理不睬,置身事外。别的不说,他亲娘皇太后还住在延禧宫,后宫大大小小的嫔妃,并那些皇子、公主,还有祖上传下来的江山,刚经历战争犹自人心不稳的社稷。真丢了这些,他死了都无颜见先祖,灵牌都不配放在皇家的祠堂之上。
这些责任和义务,不是他想放就能放下的。人活着就必定有所担当。
皇上叫人请秦王过来。
此时已经是下午,天色有些暗了,秋风扫落叶,更添寂寥。罗钰大步从远处走来,却在离他躺椅三步远的地方便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没有请安也没有下跪。
这对父子如此尊贵,他们的关系如此特殊,谁不要命了敢听他们的墙角。周围人都不做声地悄悄散开了,只远远在外围守护。
皇上方叹了口气道:“你还是恨朕啊。”这还是他第一次不再********,终于捅破了这层纸。
罗钰不屑掩饰,阴冷地说:“死了那么多人,你叫我怎么不恨你?”
“你的确该恨朕。朕杀了你娘,做了许多无可挽回的错事。”皇上幽幽的说。他精神好一些,说话也顺溜不少,不是刚才濒死的模样了。“可是,朕毕竟是你的父亲。”
“说吧。别绕弯子了,‘父亲’大人!你拿你的生育之恩来压我,是想利用我给你做什么?”罗钰淡漠的声音充满了嘲讽。
皇上有些难堪,灰白的脸色有些涨红,抿了抿干裂的唇,忽然沉声道:“朕就是拿对你的生育之恩来压你,又有什么不对?难道你不是朕的亲生儿子!”
他一发火,倒有些往昔帝王的气派:“秦王,朕要你替朕平叛!”
“好啊!”罗钰抱着胳膊冷笑着说:“求之不得!你写一道圣旨,我这就率兵去攻打皇宫,杀了皇后,捉了太子,擒了叛逆!三堂会审,菜市口再次大规模砍头,如何”
“你不要意气用事!皇后所作所为虽然可恶,这种事情却不能大肆声张!”
“哼,我母妃当年遭人陷害,三族死无全尸。皇后可是犯了谋逆大罪,你却要掩盖她的罪行!这种区别对待,你焉能服人”
皇上尽力抬起身来辩解道:“这不是为了掩盖皇后的罪行,是为了皇室的体面。这件事情是在是太骇人听闻了,传出去,整个白竺皇室都没脸见人!”
罗钰冷笑道:“我管您有没有脸!我只是就事论事,有理讲理罢了!再说,纸包不住火,你以为掩耳盗铃,其余人就听不见么?这次皇后搞了这么大的动静,都城兵荒马乱,杀戮四起,人人皆知!你还想要皇家的脸面呢,却不知,你们的脸面早就叫你们自己给折腾没了!”
“气死朕,对你来说没有一点儿好处!”皇上捂着胸口,气得哆哆嗦嗦。
“你落成如今的局面可不是我造成的。”罗钰毫不客气地反驳。
皇上揉着胸口,半天才缓过气来,喘气喘地跟牛似的:“好好好,朕先不跟你说这个。秦王啊秦王,你真气死了朕,可就令皇后的恶行没了人证,太子就成了名正言顺的第一皇位继承人!皇后要是硬说你们几个造反,你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干受着!哪怕日后继承大统,也得叫人戳着脊梁骨说来路不正!”
罗钰冷笑着,看他还能说什么。
皇上说:“现在皇后谋逆,朕自然已经不指望太子!照你所说,宁王很可能已经遇难,汉王又是那样子的情形。现在,朕的儿子,有能力继承大统的,也就只有你啦!”
他语出惊人:“你这次听朕的话,给朕,给皇室保留最后的颜面,等朕日后找由头废了太子,就立你为储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