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暴雨,天空被雨水洗的瓦蓝瓦蓝,真是一个凉爽的好天气。
本是皇宫举行家宴的日子,却听说皇上昨日受了风寒,又病倒了,现在歇在皇后的凤林宫。比起上一次皇上昏倒后,皇后好比如临大敌的态度,这次应该是皇上病情不重,皇后也乐得做表面大方,一清早就宣几位皇子入宫探望他们生病的父皇。
宁王与七皇子一路走。七皇子兴奋道:“六哥,估计是太子因惠州的事情挨了父皇的教训,最近要夹着尾巴做人呢。你看看往日高高在上的皇后,这次也对我们客气很多。”
宁王微微咳着,脸容带着淡笑。
“你啊,还是这么口无遮拦。对我说说也就罢了,要是被别人听见,有你喝一壶的。也别因为皇后娘娘表面客气就沾沾自喜了,人被逼急了指不定做出什么来。太子这次受了挫折,不得已收敛一些锋芒,却要小心他们养精蓄锐,日后反扑啊。”
七皇子撇撇嘴:“太子只喜欢尖酸刻薄看人家的笑话,活该这次倒霉!”
“你啊,还记恨上一次的事情呢。”
“落井下石,永远不忘!”七皇子恨恨地说,一张英俊的脸孔气鼓鼓的。宁王拍拍他的肩,笑得无可奈何。七皇子就顺手抱住他的胳膊,“太子和六哥可不一样,我知道六哥对我最好了!!”
“没正形!”宁王笑骂道:“还不快好好地立起来,软骨头给谁看呢?把我当成那群被你迷得七荤八素的小姑娘了不是?”
行至正阳门前,远远看到秦王一行人的身影。
纵然相互讨厌,也要一起去凤林宫。一路上,秦王罗钰冷着脸旁若无人,宁王也失去笑容,脸色阴沉。七皇子一边怒瞪着秦王,一边为六哥委屈。心想要是见了父皇,一定要在他耳边说秦王的坏话,迟早让父皇更加讨厌他。
变故发生在到达凤林宫的那一刻。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宁王。他漫不经心看过周围侍卫的服色,神情有些奇怪,说了一句:“父皇既然在此,怎得不是独孤统领当值呢?”皇宫守卫分东营、西营、南营、北营四大队。服饰以黄、紫、赤、青区分。凤林宫的侍卫穿着紫色服饰,分明是皇后的族弟蔡浩康所统领。蔡浩康平素沉默寡言,带兵很有一套,是蔡家极少数没有被撸去官职的青年男子之一。
罗钰微眯的眼睛忽然精光暴涨!
只听嘎嘎作响,罗钰所站立的一片方圆四丈左右的青石砖面忽然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大洞,好像地狱张开了狰狞的大嘴!与此同时,天上忽然降落一片金光粼粼布满倒钩铁刺的大网,几乎没有反应的瞬间,罗钰及身边的随从,甚至几个临近此处的宫人纷纷都落入黑洞之中,随即石板嘎嘎作响,灰尘扑腾,青石砖面也逐渐合拢。
皇后躲在侧殿门口,一夜未睡的她脸色灰白浮肿,一双凤眼却布满了红血丝。
当她看到那宿敌女人的儿子落入机关密道之中,一股难言的狂喜击中了她。
周围婢仆毛骨悚然,那种鬼一般的笑声,竟然是往日温婉高贵的皇后所发出的!真是叫人难以置信。而且,难以置信的绝不是这一样,从昨天开始,他们这群皇后心腹中的心腹,就陷入一个可怕的谋划之中了。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做梦似的虚幻感,以及下一步即将踏空的恐惧感……无法逃离。因为他们是皇后的亲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宁王陷入危机之中!
青石开启的一瞬间,四周站如松的侍卫忽然拔剑朝他们一伙儿围攻起来!且不是留活口的打法,而是招招致命!
鲜血四溢,尸体横陈。宁王与七皇子带来的少量随从,很快就只剩下三四个负伤的还在拼命保护自己的主上。
宁王体弱,七皇子体格健壮,夺了一把长剑与凤林宫的侍卫厮杀!他气得咬牙切齿,一边打一边用力嘶喊:“大家伙儿快一起喊,皇后谋逆,陷害皇子!”
稀稀拉拉的声音附和响起,却湮没在更加紧迫的刀光剑影之中!“没用的!”宁王迅速估摸形势,只见四周都是敌人,少说也有百十之众,况且凤林宫建筑宏大,现在肯定又是防守严密,凭他们仅剩的几个人,喊破喉咙也没有外人能够听见。
宁王说:“你们围拢到一起,咱们想要活命,就朝东边的墙根上靠,快点!”
一行人早就杀红了眼,也早就没有了主意。宁王一说,他们就围拢过来,按照宁王所说的去做。宁王咳嗽连连,在随从与七皇子的掩护下退到墙根,忽然劈手夺过灯台上一只儿臂粗的蜡烛,从怀里掏出一个纯金的西洋国制的打火匣子,噼啵窜出小火苗,点燃了那只蜡烛,就随手掷到附近的帘幔之上!
帘幔是上等丝绒制成,一角着火以后,火龙瞬间蔓延。侍卫阻挡不及,霎时火光冲天,黑烟滚滚,周围精美的布帛制品和木制家具都逐渐燃烧起来
“这个该死的病秧子!竟然烧了本宫的凤林宫!”狂喜的皇后被浓烟火光唤回了神智,惊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