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微笑着举起酒杯,等待罗钰的酒杯与之相碰。
罗钰伸出手,玉白颜色、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竟忽然覆盖在宁王的酒杯之上!
“五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宁王脱口而出!周围也是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接着嘁嘁喳喳小声议论起来。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心中都有着相同的疑问。
旧怨难消,这,这是要打起来了么?不然弟弟敬哥哥酒,哪里有这么不给面子的?
——好吧,罗钰就是没打算给宁王面子。这场斗争,他抱着必胜的信念,却并不打算祈求任何人。尤其是他的敌人。尤其是宁王。竟用卑劣的手段陷害一个女子昌乐郡主而获取利益,这种人也配在他面前举杯!
罗钰按着那只酒杯,冷淡一笑。“宁王一向身子骨不好,喝酒伤身。你的心意我领了,请回吧!”
宁王苍白的脸色涨红,随即变得铁青。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他强行忍住怒气,争锋相对冷笑回去:“五哥,你离开都城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托上苍与父皇的庇佑,弟的身体早已经复原,已经不是当初的羸弱了!”
“哦,是吗?恭喜!”罗钰说完,手指微一用力,玉杯顿时化为齑粉!惊呼声中,清冽的酒水淋湿宁王的手掌,吓得他猛然抽回手去!!
“没想到这玉杯竟然这么不结实,轻轻一碰就碎了。”他说的是酒杯,一双清冷的眼睛却明明看着宁王这个人。
小样!敢在我面前横!
湿淋淋的手猛的攥起!
一个英俊的青年忽然冲了出来!谁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冲出来,因此在那呆滞的片刻,竟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稍微进行一些阻止。
罗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青年穿着皇子服饰,他认识他,正是前阵子被六皇子当成替罪羊的七皇子。本来皇上罚他禁足,不知中间又有什么变故,他竟然被提前放出来了。
只要看他愤怒的眼睛,就知道这个单纯热血的青年仍受六皇子的蒙蔽,竟然在这种场合替宁王殿下打抱不平。
“秦王殿下!”七皇子挡在宁王身前,直面对抗罗钰!这么欺负六哥简直太过分了有么有他要抗议!
“六哥敬你的酒不喝,那么,你六弟和七弟共同敬你的酒,不知你喝不喝”
一只酒杯斟满了酒,高高举在他眼前!
这小糊涂蛋,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罗钰今天过来就是耍威风的,满朝廷都知道他和太子宁王不和,他才懒得装兄友弟恭。
“我一向不喜欢被人逼着喝酒。”罗钰一字一句地说。他的眼神忽然变了!那双眼睛骤然散发的杀气,竟好似能让人感到身处地狱!
宁王像是被浸在冰水里,浑身一激灵,立即拉着老七后退一步。
“老七,你别发疯!”他低声说。
老七直面那股慑人的杀气,浑身僵硬,忽然面露厌恶,飞快看了太子一眼,又看了罗钰一眼,那种目光似乎在控诉:“别看你们人模狗样的,其实都是一路货色!”
——毫无疑问,在他心中,唯有六哥是最重手足亲情的兄弟。
这“精准”的眼光简直让人跪了……
花绿芜易容,装成一相貌平庸的亲兵,正和几个兄弟无聊地站在宫门外。里面歌舞升平,外头花绿芜呵欠连天。呵欠打了一半,忽然隐约听到前面有什么动静。等她放下手来,过了没一枝香的时间,就看见穿着京兆尹衙门捕快衣裳的一群人匆匆赶来,中间一个师爷打扮的山羊胡子老头,急得满头大汗,一再央求守门的御林军赶紧通报消息,叫京兆尹出来。
“是耽误不得的大事!西市那边已经闹大了……恐怕要上动天听!……”
花绿芜隐约听了几耳朵。
她的嘴角立刻翘了起来!
亲爱的皇帝,太子,军部的各位大爷们,吃了这顿太平宴,你们就等着不太平吧——
西市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当然知道。事实这件事情就是他们策划的。
惠州以廖飞为代表的被顶替功劳的将士,当时并没有被牢狱的一场大火烧死。罗钰从惠州留下一部分人,悄悄地把他们救出来了。这些人看清了宋元庆伪善狠毒的真面目,知道倘若留在惠州,迟早被斩草除根,于是在东海方面的帮助下,连夜逃离了惠州。
这群人死里逃生,失去了一切,且前途未卜,与亲人被迫分离,心中恨死了宋元庆和那群顶替功劳的混蛋。还包括颁发不公平奖惩圣谕的都城贵人。然后这伙人一合计,反正怎么着都是死,死猪不怕开水烫!倒不如来都城大闹一场,闹得天翻地覆也比现在憋屈死了强!
一场有组织有策略的告御状,就是罗钰送给都城的第一个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