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钰这才明白清河王身死的谜团,实在为这位豪侠高傲的王叔感到遗憾可惜。眼看梁谦桐面容哀伤,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人死如灯灭,你节哀顺变吧。王叔虽然英年早逝,但他一辈子纵情磊落,驰骋疆场快意人生,盛名亦得以流传青史。很少有人能活出他这么精彩的人生,纵早死,也是值了。”
梁谦桐深深凝视了他一眼,有些讶然,忽然淡淡苦笑道:“王爷生前曾说侯爷虽不是他亲生,性情脾气却最肖似他。听侯爷说了这句话,谦桐方才信了。”说至此,他忽然犹豫一下,霍得下定了决心,说道:“谦桐有一事想求侯爷。”
罗钰漆黑深邃的眼睛眨了眨,忽然笑道:“能让先生求本侯,想必是为了昌乐郡主妹妹。本侯可有猜错?”
“侯爷一语中的。”梁谦桐说:“此事说来难以启齿,但侯爷必然已经知道内情,谦桐也就厚颜直说了。”
“当日王爷托孤,郡主年幼。因王爷生前性格高傲,刚正不阿,又功劳太卓著,很是得罪了一批人。谦桐为了保护郡主,只能终日将她锁在清河王府的重重防御之内,除了忠勇侯府的少数几个同龄孩子,并不敢让她多有玩伴。昌乐在府中除了婢仆,只日日和谦桐玩耍,导致这孩子对谦桐依赖过重。后来太后召昌乐入宫相伴,谦桐鞭长莫及,但想必后宫之中,女眷为多,昌乐仍是轻易不能见到同龄男子……”
罗钰苦笑着摆摆手:“本侯明白了。这事儿你应当跟本侯夫人说。她最近很为郡主鸣不平,把你骂了个狗血淋头。本侯虽明白你的意思,但这事儿总归女人劝女人才有效,虽说本侯也算是昌乐的哥哥,但多年没有来往,也等同于陌生男子,实在不适合贸然前去劝说。”
梁谦桐也叹气,无奈道:“昌乐误把依赖当成男女之情,她年纪小不能分辨清楚。夫人又是个心软的,见她伤心也跟着难过,谦桐面对她们两个,现在无论说什么,怕都会被认为是推托之词。”
“梁先生……”
“侯爷?”
“虽然你这么笃定,就不怕当局者迷?”罗钰本来对别人的感情不感兴趣,奈何现在花绿芜天天晚上在他耳边说,基于花绿芜描述的情况,他真的有些觉得恐怕不是郡主搞不清状况,而是梁先生不解风情了。
梁谦桐默了一会儿,脸色有点儿发白,却神情平静,眼睛幽黑如深潭:“郡主出身高贵,年轻美貌,心地和善,配得上任何一名优秀的年轻男子。谦桐今年已经三十七岁,并不能照顾她一辈子平安顺遂。且她现在年纪小,见识少,倘若谦桐能帮她渡过这个坎儿,日后想起年轻不懂事,不过付之一笑而已,总比到时候后悔莫及来地强。”
“东海人才辈出,希望侯爷能引荐一些与郡主年龄相当的青年才俊给谦桐认识。王爷既然把郡主托付给谦桐,谦桐必然要尽力为之。”
“好吧,只是郡主若是不愿意,你可别强逼她。”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罗钰还能说什么呢?只心想痴心郡主和铁了心认为郡主糊涂的梁谦桐,真是两头犟驴。
他倒是忘了当初和花绿芜闹别扭的时候了。
这世上哪有动了感情还不变成笨蛋的聪明人呢?
所以古语才言曰:关心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