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待了几天,太子那头还没动静,看来,他对独孤长靖的戒备还是那么强。
“爷,我们还要再呆下去吗?”
不是我吃不了苦,而是我太想跟他离开这里,然后与他双宿双飞,过上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抬头点了一下我的鼻头,羞得我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你看,谁回来了。”
他为转身,就知道来人是谁。
“主上,属下回来晚了。”
独孤长靖对他大度的挥了挥手,“不晚,辛苦你了。”
多面怪瞅了我一眼,然后再看看独孤长靖,青黑的眼眸居然怪异的朝我们笑了笑。
我被他那声轻微的笑声恶寒了半天,纤瘦的身体忍不住颤了颤。
“怎么了?”
“没……”
怪我平日里与多面怪疯整惯了,要么被他整的半死再救活,要么被他毒的半死再救活。如今见到这么一个毒蛇老怪对我笑,我能不恶寒吗。
“他醒了。”
内殿里传来了多面怪冷静不变的语调。
独孤长靖牵着我飞快的走进内殿,那首紧握着我的大手微微紧张,看来,他对那个冷酷无情的皇帝还存了一丝丝的亲情。
“怎么是你?”
南云皇第一眼醒了,不是感动他在此,而是质问他怎么来了。
好个无情无义的帝王,若不是独孤长靖拦着,我早上去削他了。
对他仅有的拿点亲情在此刻顿时破灭心碎。“既然醒了,就陪我演场戏吧。”
寡漠的声线一贯的从独孤长靖的嘴里吐出,他已经死心了,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他如此对待。
“哼,你还没有那么资格命令朕。”
多面怪气节,却死命忍者不上前去杀他。
反倒是我,驴火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的就对南云皇胸前咚咚一点,力道之大,痛的他嘴角溢出了一丝丝的红色。
“你听过‘自食其果’这句话吗?”我恶狠狠的刀剜着他,语气里充满了对他的鄙夷和不屑。
南云皇愤怒的瞪着我,瞳孔里的愤怒似乎在不敢置信我一个宫女居然敢如此对他。
“你的愤怒,留着待会用,我可不想你现在就死了,那戏就没法演下去了。哼!”
他生什么气,一个满身罪恶的人还有资格跟我大眼瞪小眼的。找死!
“噗~~”
一向不苟言笑的多面怪居然会笑出声来。
他这一笑,立马将我从愤怒中拉回。
我猛一回神,立马看上独孤长靖。生怕他会生我的气,毕竟我动手的那个人可是他的亲生父亲。难保他不会生我气,然后不和我双宿双飞了。
“哼……”
这不看不好,一看他,才知道他竟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是那笑声微笑,最后转化为轻微的鼻哼声。
“我……”
我想说我不是故意的,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估计也不会信了。
“墨青衣,你胆子真大,连天王老子都敢打。不愧是王爷的女人,够野性。”
也不知道他这是称赞我还是变着法的酸我。罢了,我且当好话听着,不与他一般见识。
“皇后娘娘到~~~
“太子殿下到~~~
这下好了,人到齐了,戏也该开场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在场除了独孤长靖,我与所有人一样,都低头叩拜太子皇后。“皇后娘娘千岁,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大胆三王,见了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居然敢不下跪行礼。”
皇后的贴身太监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指着独孤长靖,眼底的轻蔑显露无疑。
我冷冷的看着这熟悉又让人气怒的一幕。在这皇城的十几年里,堂堂王爷,居然连个太监都敢这么欺辱他。
何怪他变得如此冷心冷清。
“三王,见了本宫,为何不跪?”
皇后眼中有怒,对他厌恶的气息更是毫不掩饰。
这个孽种,每每见到她都不曾下跪叩拜,当真不把她放在眼里。他与那个贱人一样,都是下作的东西,没点教养。
“跪你?为何要跪你?你可是死了?”
“你——”
皇后怒极,万万没想到一向话少的独孤长靖居然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来。
“本王一向跪天不跪地,若非死去的亲人,孤不会跪任何死不足惜的东西。”
今时今日,他已不需要再做伪装。新仇旧怨,他要在今日一并算清。
“大胆三王,居然对皇后娘娘如此大不敬,来啊——”
狗仗人势的太监作势要将他拿下,却被太子挥了挥手,自觉退到一盘了。
“三弟,想来你已是想好了离开的对策。否则,已你这么深谋远虑的性子,又怎会轻易惹恼母后。”
太子说的很笃定,似乎已经认定了他接下来肯定有阴谋在等着他。
“不错。”
独孤长靖面色冷峻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皇上已立了圣旨,立孤为下一任的南云大皇帝。”
太子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不可能,父皇怎么可能立你这个野种为下一任南云皇。”
野种两字,深深的刺痛了独孤长靖冰硬的心房。但他面上却无波无澜,沉稳的性子已让他真正蜕变成了一个稳重的男人。
“野种?太子这话从何说起?”
“哼,一个贱人与外人贼人私通的儿子,不是野种是什么?”
皇后适时的插嘴,心里却隐隐不安,莫不是他知道了什么。
独孤长靖阴冷的刀剜了她一眼,一身杀气乍现。吓的皇后一时不敢动弹。
“长靖不才,往日在母妃的寝宫里,发现了皇后娘娘与国舅来往的书信。”独孤长靖鹰眸阴冷的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你胡说什么,你母妃那里怎会有我与国舅的来往书信,你莫要信口雌黄。”
当真做贼心虚,皇后面上故作镇定,后背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皇后大可不信,只要皇上信就可以了。”
“你?你将信给皇上看了?”
要知道,那些书信可是她与表哥的情书,若被皇上看了去,她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太子伸手拍了拍皇后的背,出声制止,“三弟莫要说笑,父皇如今昏迷不醒,又如何看得了你的栽赃陷害?”
“皇上若是不信,又怎会传位于我?”独孤长靖满脸高深莫测的笑看着太子,似乎他暗地里的那些动作在他看来都是跳梁小丑一般。
“再说,皇上醒没醒,太子又怎会知道?难不成,宫里都是你的眼线?”
太子面下一闪,“你胡说什么,父皇若是醒了,自然会人会通报,容不得你胡言。”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独孤长靖拿出信件,念出了皇后与国舅的偷情诗。“想不到,堂堂皇后,居然会如此****,如此下贱。”
他本不喜欢****之词。但皇后羞辱他母妃,那就别怪他以牙还牙。
“你胡说,你胡说。”
皇后腿一软,倒在了太子怀里,这些信件明明都被烧了,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野种手里。若是被皇上看到了,若是被外人看到了……那她的母仪天下就都完了……
“母后莫慌,三弟铁定是篡位不成,想着从污蔑母后开始。好个阴毒险恶的三王殿下,真让孤另眼相看。”
皇后听了太子的话,顿时又有了底气。“大胆三王,皇上还没死,你竟敢谋朝篡位,还敢污蔑本宫。”
“来啊,把这野种给本宫拿下。”
侍卫一得到命令,锋利的矛立即对准了独孤长靖。
独孤长靖并不反抗,而是一步步的将他们引向绝路。“莫不是你们以为这宫里都是你们的人?”
太子见他如此淡定,心下生疑。莫不是,宫里的人被他调了包?
“来啊,将太子跟皇后一并拿下。”
果不其然,那些拿着矛对准独孤长靖的侍卫立马将太子跟皇后一并制服了。
锋利的矛头对准了他们的喉咙,再用一点,他们就会被刺穿喉咙,一招毙命。
“独孤长靖,是我想小看你了。”
“十几年的隐忍,等的就是这一刻。”
独孤长靖眼底的恨意乍现,俩人既已撕开脸皮,就不需要再伪装了。
“你想杀了我们?”太子阴笑的看着他,眼底并无惧怕,“弑父杀兄的罪名可不小,你这一刀下去,我可不相信,南云的皇位,文武百官,天下百姓还会让你坐?”
“我想你会错意了。”
“哦~~?”
独孤场景寡淡冰冷的走到他面前,手中的匕首阴狠的贴在他脸上,然后嗜血的看着皇后,“我要的,不是皇位。而是,你们母子相杀。”
皇后惊恐的看着他,完全不相信他会说出这样惊悚的事来。
“皇后何必如此惊恐,想当年,我母妃,也是被你们这样逼迫。你当初让她亲手杀了我的时候,我的眼里出现了和你同样的惊恐。”
“那是她咎由自取,不关我的事,谁叫她淫性不改,非要去外面偷人。饶你一命已是本宫的仁慈。早知今日,本宫当初就不该让你活下来。”
皇帝在龙榻上微微紧张,难道,当年仙妃……
“孤知道,历史以来,后宫多少有些不干净。但孤却不知道,你们居然肮脏到这种地步。——真叫人恶心。”
“你这个野种,贱人生的野种。”
皇后再也不管什么母仪天下,破口就是一通污秽的言语。
“选吧,杀你还是杀你儿子。”
独孤长靖将刀塞到她手里,冷眼看着她动作。“我只给你三个数的时间,时间一到,你若下不了手,孤会让你们一并下黄泉。”
“你——”
皇后还想破骂,在触及到他那道来自黑暗地狱般的修罗煞般的鹰眸,顿时后怕的退了一步。
“三——”
“不……”
“二——”
“独孤长靖,你欺人太甚……”
“一。”
“动手——
眼看那一跟跟锋利的矛就要在自己儿子身上齐齐刺下时,皇后突然扑倒在独孤长靖脚下,吓得再顾不上仪态。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母妃,我不该陷害她,不该设计她,不该说她是贱人,不该说你是野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这次,她真的确定,面前这个修罗煞般的男人真的不是在跟她开玩笑。他是动真格的,他真的想要杀死她跟太子。
不,他不会杀他们,他会让他们母子二人生不如死的活着。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倚老卖老,希望能唤起他一点点的怜悯。“长靖……是姨母对不起你,姨母不该猪油蒙了心去陷害你母妃。但是这件事跟太子没有半点关系,他那时还小,他是无辜的啊……你们可是亲兄弟,你可不能……”
“亲兄弟?”独孤长靖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满口谎言的皇后,“若我没记错的话,太子殿下,可是国舅大人的嫡亲儿子。”
“本王,可从未与国舅过任何血缘关系,又何来兄弟之说。”
他的话,又让皇后震惊的忘记了反驳。甚至连太子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母后……”
太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神祈求她别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来。
皇后刚想辩驳,独孤长靖就抢先她一步,“若他是太子,那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毕竟,皇位相争,太子的威胁最大。”
言下之意,若他不是太子,那他还可以考虑留他一命。
一想起那个与她夜夜偷情的表哥,皇后的心就一阵一阵的疼。“他,不是太子。”
像是下定决心似得,皇后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回答。
这下不止太子,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若说震惊,当熟被点哑穴而不得动弹的南云皇。
他面容抽搐的瞪着殿外的两道背影,恨的不能扒了皇后的皮。
亏他还手把手的将太子培养成才,亏他还信任她,将最爱的仙妃当成了红杏出墙的****。害的自己的亲儿子备受冷漠,野种却备受宠爱。
他恨啊,恨的这些个女人,居然敢把他耍的团团转。
他愤怒的想要爬起来,奈何身上的穴位点的太重,以至于他只能含血愤怒的瞪着殿外人的情况。
独孤长靖暗暗撇了一眼龙榻上的皇帝,他既知道,就让他再多听一些。
“皇后是说,太子不是皇上之子,而是国舅的儿子?”
皇后简单的话语,他可不会让她轻易的蒙混过去。
太子身上的刀又深了几分,已经有血迹从他的胸口上流了出来。
皇后见了,怕了又怕。再顾不得其他,“是,他是国舅的儿子。当年就是因为你母妃发现了我与国舅私情的事,所以我才会设计陷害她的。没想到,她竟会把书信留到现在,那个贱人,本来就不清白,谁知道你是不是皇上的儿子。说你是野种也不为过。”
事已至此,就算死,她也要拉着独孤长靖一起。
“孤是不是他的儿子,已经不重要了。你承认这一切才是孤想要的。”
“什么?”
皇后竟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独孤长靖手拿长剑对着地上一脸不知悔改的皇后,厌恶的一挥剑。
“啊——”
一剑下来,皇后以为他是要砍了自己。没想到,他却是嫌恶的切断了那条被自己拉扯过的皮袍。
“你——”
他竟敢如此羞辱自己。
独孤长靖并未理她,而是徒手慢的走到龙榻前,用内力隔空揭开了解开了南云皇身上的穴位。
“你欠我母妃一个道歉。”
“朕……”
南云皇想要开口,却碍于皇帝的面子下不了口。
独孤长靖从怀中拿出仙妃的排位,然后拿着剑指着南云皇,语气愤恨,似悲鸣,似悲愤。“道歉——。”
“混账,朕是你……”
南云皇本欲发作,却在触及到他那满血通红的眼眶时,竟惭愧的低下了头。对着仙妃的牌位,说了声,“对不起……”
他的话还未说完,独孤长靖就已捧着仙妃的牌位走到了皇后和太子面前。
同样拿剑指着他们,剑却入了他们的血肉,“道歉——”
太子满脸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仍是不相信自己竟会是野种的事实。
利剑又刺入他的身体里几分,这时他太感受到了痛。
“独孤长靖,你才是野种,孤怎么会野种呢?你才是野种——”
“刺啦——
“不——
利剑已经贯穿了太子的剑头,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出了一屋的人。
“太子……三王,我错了,你饶了他吧,他是无辜的,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这时皇后才真的怕了,眼下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她的儿子若是死了,她可怎么活啊……
“恶心——
对着这金碧辉煌的深宫大院里,他留下的,只有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