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扶不知道,这一扶,才摸得少夫人身上真的是没有几两肉,清瘦的有些过分了。
“求许夫人见我一面!”欢儿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很快额头上就溢出一大块血印子,鲜血顺着肌肤一滴滴砸在地上,春桃哭的声嘶力竭拦着欢儿磕头,而欢儿磕到额头上血肉模糊,嘴里还在虚弱的说着什么。
“我欢儿不怪许言儒喜欢上了张家小姐,我不甘心的只是我身为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室,却得到许言儒如此的漠视!”她欢儿是温柔寡淡,但绝不逆来顺受!
“你这是干什么!”门吱嘎一声被推开,许夫人一声责备,手却已经伸到了欢儿的眼前。“你是有身子的人不老实在自己院子里养着,来我这吵吵闹闹的做什么!”
许夫人目光扫过众人,最后看向春桃:“要你们这群丫头做什么,连个主子都看不好。”
“许夫人……我想跟您谈谈。”欢儿摇晃了两下,才踉跄的站了起来。春桃递过一方干净的丝帕,擦拭着脸上的血污。
许夫人转身进了房间,而春桃也将欢儿搀着进了许夫人的房间,也叫大夫简单处理了伤口。
可是大夫前脚刚走,欢儿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许夫人,许言儒他……自从和张家小姐相识之后,对欢儿不理不睬,我去他书房里找他的时候,他避而不见,将我拒之门外。”欢儿越说越委屈,眼眶开始微微泛红。
“上次我去见许言儒,许言儒曾扬言对我说,以后再也不要见到我,我想问许夫人,若是他许言儒不要妻儿…那许夫人可还认我是你许言儒家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来的少夫人…”
“如今我怀了他的孩子,他却避之不见也就算了,那么许夫人,你也打算不认欢儿这个儿媳妇,不要欢儿腹中你的小孙子了么?”
许夫人出声打断了欢儿的诉苦:“不要太胡思乱想了,开口闭口就是你是儒儿明媒正娶进来的,我说欢儿啊,你怀着个孩子怎么能这么不稳重呢,你动不动就自残,你说我许家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谁担待的起?你在房间安心养胎就是。”
欢儿纤瘦的手指。微微收紧,攥成了拳头轻轻的抖了两下,明显是快要忍不住了。家大业大的许家啊,多么可笑,母子俩一唱一和,对自己避而不见却还要求自己安安心心生下孩子?安心?安哪颗心,安什么心?
而许夫人缓了缓,继续说:“要我说,欢儿你太过妇人之见了,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许言儒是堂堂七尺男儿,将来要供奉国家之人,虽然现在是个生意人,但里里外外少不了他的,你还是不要去找他了。”
“呵呵,许夫人,我看,许言儒不是忙于生意,是忙于纵情声色吧。”欢儿冷冷的笑了几声,言辞之间溢满了失望,连眸子里的光泽都灰暗了几分。
“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我看你是太善妒了,所以许言儒才有意疏远你呢?要我说他和张家小姐的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不要破坏了一对儿有情人。”许夫人竟然默许言儒了许言儒和张家小姐的事,并且连一个孕妇发泄的权利都剥夺了。
“许言儒和张家小姐是一对有情人,那么,我这个怀着许家骨肉的人,对你们许家来说,又算什么?”
许夫人从一个楠木雕刻的盒子中,拿出来了一小盒药膏,药膏的盒子无比精致。
“春桃,把少夫人送回房间歇着吧,这金疮药拿着,记得每天帮少夫人换药。”许夫人顿了顿,将欢儿从地上扶起来。“欢儿,安心在房间中养胎便是,现在月数还小不宜多走动,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随意走动了。”
欢儿瞬间怔住,直到春桃把欢儿从许夫人的房间里扶出来,才缓过神来。看着春桃问道:“什么叫,不要随意走动。”
“少夫人,许夫人这是将您禁足了啊。”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明明……在张玉莹出现之前,自己是幸福的准额娘。
而在张玉莹出现之后自己又成了什么,愚蠢的妒妇?
许言儒啊许言儒,你究竟是被她用什么迷了心窍,混蛋到六亲不认,置妻儿于不顾?
欢儿看坐在房间,看着窗外的一抹天空,伸手却只能触碰到冰冷的窗棂。
一滴泪自眼角滑落,砸湿了她的衣裳。
许言儒踏进屋子,便瞧见站在窗边发呆的欢儿,眸色加深了些,抬手示意春桃和小玉离开,轻声踱步到她身旁。
“小玉,春桃,你说这雨怎么下的如此久呢?”欢儿语气淡淡的,多了几丝愁闷,却又有几分寂寥。
“是我。”许言儒面无表情,盯着她的肚子,陷入沉思。
欢儿一听是他的声音,欣喜的转过身,清俊的脸带着些许冷漠,身上还夹杂着春雨的气息,冷峻的眉梢,眉头紧锁,似是有烦心事。外面的雨滴在他的肩上留下湿意,她有些担心。
“为何不撑把伞,惹了风寒怎么可好。”欢儿拿出绣帕,擦拭他的衣服。
“不用了,我今日来,是有事情要同你说。”许言儒握住她的手腕,冰凉的触感传来,欢儿觉得心底有了几分凉意。
“是何事?”欢儿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腕,起身到桌边,给他添了一杯热茶,然后又递到他的手边。
许言儒面容有些松动,好半响没有说话。她的手腕比以前瘦弱了些,他于心不忍,到嘴边的话也变了味,“没什么,今日不提也罢。”
“夫君有什么说的,就说吧。”欢儿以为他是有什么烦心事,她既然是他的妻子,他的事便是她的事,夫妻与共,她自然愿意。
欢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温润随和。就如她的人一般,惹人亲近。
“是玉莹的事情。”许言儒眼睛直视着她,见她一顿,笑容也消失,心里不由得冷笑。玉莹说的果然没错,她的温婉不过都是装的。
“是何事?”欢儿心里有些失落,她同甘共苦的夫君,因为别的女子的事情来找她,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我要娶她做我的平妻。”许言儒语气透着从所未有的坚定,眼神里的‘你不答应也得答应’更是刺痛了欢儿的心。
欢儿苍白着脸看着他,他是她的夫,他却在她怀着他的孩子的时候说出这种话,怎么不让人心寒,窗外的雨哗哗落下,屋里静的只听得见外面的雨声。
“你是说真的吗?”欢儿眼泪簌簌的掉下来,有些绝望的看着他的脸,“当初说好的承诺,你当真忘记了?”欢儿一步一步向后退,她不能接受,他是她的夫君啊……为什么……
“我喜欢她。”
欢儿觉得嘲讽,他说他喜欢她?天大的笑话……她没有注意到脚下,一个踉跄,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欢儿痛苦的捂住肚子,那一瞬间的疼痛,她害怕极了。
许言儒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吓得连忙去扶住她,见她越来越苍白的脸,对着门口大吼道:“来人啦,立马给我去找大夫。”
春桃和小玉吓得也不轻,见昏了过去的欢儿,两人眼泪立马下来了,哭着喊“夫人……”
许言儒将人抱到床上,弱柳扶风的身躯让他的心一紧,到底他还是不该说的,可是即使现在不说,早晚也会说的。
他闭了闭眼,吩咐好春桃和小玉守在门口,领着大夫进门。
“如何?胎儿可有事?”许言儒眉头一皱,见大夫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下了。
“夫人无碍,只是情绪不稳定,受了刺激,以至于动了胎气,我开几副安胎养神的药便可。”青衣大夫收好药箱,又吩咐了几句,方才离开。
“春桃小玉,你们照顾好夫人。”许言儒起身,回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她,白色的里衣衬着她的面色更加苍白,垂散的发丝毫无生气就像此刻的她一般。他有些后悔,却又觉得不说对不起玉莹。
最终他还是踱步离开了。
张玉莹见他回来,柔若无骨的身体紧紧贴了上去,娇声道:“言儒,姐姐她没事吧?”见他面容有些愧疚,张玉莹用手帕半掩着面,小声抽泣着说:“言儒,对不起,都是我害了姐姐,要是你不在这个节骨眼上娶我,我相信姐姐她也不会动了胎气的,都是我的错。”
许言儒一听,面色沉了沉,为何前几天还好好的,如今一听他要娶玉莹作平妻便动了胎气!加之张玉莹那一副我见犹怜,愧疚又难过的样子,许言儒面上虽不悦,却耐得住心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玉莹,别哭了。”
“可是……姐姐,现在……”张玉莹抽抽搭搭的,用手推着他,“姐姐现在正需要你,言儒,你还是去陪着姐姐吧,要是姐姐醒来看不到你,会更难过的。”
许言儒抓过她的手,握在掌心,“一起去吧,早晚都要见的。”
“姐姐不会生气吧,要是再动了胎气……”张玉莹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大夫说了无碍,走吧。”许言儒将她的紧紧的手握在掌心,却没有注意到张玉莹眼里闪过一抹得意的笑。
欢儿,我早晚会取代你的。张玉莹脸上划过一丝狠意,很快又被担心覆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