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木村外林间小道上,环绕的树木缠绕四周,那扬长的小道上布满足迹,能分辨出,此路长时间有人跋涉,本凹凸的路面,已渐渐磨平。
小道上落叶遍地,心乱如焚的张一霄,赤手空拳走在这林间小道上。
不用想,张一霄也大致猜出劫匪为何人。若是他一个人,就算这神秘组织将中原翻个底朝天也未必能找到他,可如今家室存在,妻儿便成为羁绊,也是唯一的牵挂。
树欲静而风不止,该来的终究要来,此刻的张一霄只想杀人,杀掉那敢挑衅他的人。
这林间小道只是捷径小道,两排的树木不足以开设所谓的‘茶铺’,再则说,这小道只不过是农夫所过之路,谁人会有闲心在此处开设茶坊。
可张一霄知晓,这所谓的‘茶铺’确实存在,也是为他而临时建设。
隔老远已看到那简陋的茶坊,破烂的木桌,憨厚的小二,满脸堆笑的店长,就连茶坊内也坐着三三两两交谈的路人,没一人回首看望那走入的张一霄。
仿似张一霄的到来就如同那无奇的路人。
张一霄未有丝毫表情变化,抬脚踏入茶坊,直径走向那最里面的餐桌,而餐桌边正坐立了一位头戴斗篷,手持茶杯的人。
此人动作很慢,每一个动作似乎都酝酿许久才能做出。
两人不像久违的老友,张一霄坐下,那手持茶杯的人缓缓开口,“隐匿十年,也该出手了!”那声色苍老,闻声便知,这头戴斗篷之人是年入半百的老人。
张一霄不怒,一只手轻敲在桌面,“我若说不!能怎样?”
“由不得你,老朽会替你向妻儿问好。”那老人随着话语,慢慢端起桌面上的茶杯。
“袁老,你可知,你们在向谁挑衅?”
张一霄声色平淡,宛如静默的湖面,听不出一丝的波澜杂质。可就是这番话,使老人端手的茶杯如同石像定格在半空,那茶杯怎么也不敢放入嘴边。
半响之后那老人放下茶杯,“我只奉命行事,袁某见证过你的本事,就因你的本事,所以门主需要你出手!”
“他本人足以搞定!”
“不不不,门主闭关,此番恐怕要迈入九重天的修为,而放眼流一门,恐怕只有‘鬼面’方有八重天的本事!”老人一番话终使张一霄脸色剧变。
从隐退到如今,曾时他张一霄习得流一门独传内功,仅一人苦练,迈入八重天,而九重天境界,即便是世代相传流一门门主,也未有何人达到过!
不等张一霄开口,那老人再度发话,“莫忘了,上任门主性命是逝在你手中,单这一条罪名,足以让你死上几万次,而你妻儿....!”
‘砰’!木桌上响起奋力的敲击声,“祸不及家人,你会死的!”张一霄怒不可恕,埋着脑袋低声吼道。
反观老人,已默默起身,起身的刹那间一张信封仍在桌面上,转身的同时口中喃喃,“谁人无死?老朽敢来找你,就已经是个死人!”
老人话语中未有丝毫挑衅,他清楚,身后这位男人,若要他死,他定躲不过劫难。
当老人迈步出茶坊后,那些围坐的路人、店小二、店长,也在顷刻间变化了模样,不在是看似毫无威胁的路人甲,反倒有序并排一同走出茶坊。
“袁老,张某恳求你,不念如今,念在张某曾经几时救你一命,请让我看看我妻儿。”
茶坊内响起张一霄的声音,那还未走远的老人停下脚步,摇摇脑袋转身。身后跟随的众人立刻半跪在地,“按他说的做。”
“可是....!”
队伍中那为首的男子低下头,一语还未结束,那老人竟已站在他的身侧。豆大的汗珠从男子额头上溢出,干燥的口中硬是咽下一抹口水。
“属下遵命!”那男子连滚带爬向着前方奔跑起来。
足足一个时辰后,小道上响起马儿的奔驰声,当马儿停在茶坊外时,静坐的张一霄走出茶坊。
入目便看到马儿上那被捆绑的孩童,孩童怨恨的双目紧盯四周围站的众人,看似六七岁的年纪,在这番氛围下硬是没流淌出一滴泪水!
要不是嘴巴被抹布堵住,张邈早已破口大骂。
望着茶坊内走出的男性,张邈再也抵不住心底的防线,泪水奔腾而出,口中不断呜呜。张一霄平静的双目也在刹那间燃烧出无尽杀意。
杀意爆发,那些围站的众人皆是忍不住往后退出一步。
“松开他的嘴!”张一霄沉声说道。
某属下立刻上前抽出张邈口中的抹布,后者急忙大呼,“爹!救我...爹!”。
望着那无助的张邈,张一霄心如刀绞,却不敢动身,若真要动起手来,他足以救下张邈,可...他的妻子定然保不住了。
“爹!...”张邈继续大嚎,却不料那老人何时出现在身后,一掌拍在脖颈,猛然昏死过去。
“信封中写有目标,完事之后,定能见你妻儿...还有,这东西你该拿回去。”老人随着话语,丢出怀中某样裹好的物体,物体落地后裹布松开,露出一张恐怖的鬼面具。
当张一霄捡起面具时,眼下众人早已远去。
....
玄月派,位于洪山之巅,玄月派掌门‘丁志忠’早在四年前已深不可测的修为夺取中原盟主之位。那日盟主之战世人历历在目。
丁盟主仅一人之力,对战四大门派掌门,虽说未赢,可四人亦是拿不下这丁志忠。
自那日成名后,玄月派拜门弟子越来越多,诚心所学之人,皆会被纳入门下。
午时玄月派内...
硕大的大殿中,众多弟子好奇的望着那跪在地面的青年,青年满脸诚恳,向着那大殿上在座的中年人不断磕头,后者摆弄着胡须。
“我玄月派早已不纳弟子,可小生却心诚无比,实属让本尊为难。”那摆弄胡须的男人,正是丁志忠。
“晚辈不才,心志沉浮于玄月派,四年那一战,使晚辈对丁盟主佩服得五顶头地,恳请丁盟主让晚辈拜入门下,为玄月派争光!”
“哦?哈哈哈,也罢,本尊便收了你这小生。邱师尊,这小子今后便入你门下,望你细心教导!”
“是!”某位纤瘦的老者踏步上前。
那青年急忙道谢,起身的同时嘴角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也正因为抬头的顷刻间,那些围观的少女皆是眼冒花痴之色。
这青年简直美得匪夷所思!
当几位男弟子带着青年来到居所时,几弟子围坐在一起,而青年歉意的坐在炕上,含蓄望向这群师兄,可这群师兄皆是脸露玩味之意。
所谓师兄,自然要给新师弟一个见面礼。
前首的弟子踏步走向青年,青年惊恐之下宛如受惊的小鸡低下脑袋,“师弟,敢问,怎么称呼啊?”
“莫....容言。”
“噢!可知见了兄长要如何?”后方的几位弟子一涌而上,皆是望着青年。青年喃喃,“不...不知!”
“不知?那我等便让你知道怎么孝敬兄长,揍他!”
一声令下,那四五个弟子拳脚相向,青年蒙了,这群兄长无缘无故,甚是不给一丝情面,将青年撂倒在地,一通乱打,坚硬的拳面与猛力的脚部结结实实落在青年的头颅上。
青年无助,不敢高声呼救,唯有双手护头,承受这暴雨般的击打。
这群弟子好歹是习武之人,直到打到喘不上气,众人才姗姗收手,反观地面的青年,早已哭的梨花带雨,那白芷的衣衫早已灰尘密布。
若不是双手护头,恐怖那脸颊比衣衫还要脏。
“此番可懂孝敬了?”那带头的弟子满脸鄙夷之色,却是笑的畅快。
跟随的弟子皆是畅笑,仿佛这种事早已做了千百遍,凡是进入他们居所的同门之人,皆要受到这种‘教育’。而那青年依旧躺在地面,不断抽泣。
“哭?哭什么!孬种!”
“起身,看到那木柜没,各兄长的衣物还未洗净!记住,今日起,所有衣物都归你洗,倘若我等回来时,那衣物还未洗完,你小子少不了挨揍!”
那几位弟子拍拍手掌,轰然打开房门离去,留下青年躺在地面依旧哭泣。
脚步声越来越远,青年原本含泪的双目赫然冷静!先前的乱揍,换若谁人估计也受不了,而此番,这青年宛如没事人般轻松起身。
青年起身后走到床边,若是有人在此,定要吓晕过去。
只见那青年,一手扯住下颚,那张‘人脸’,硬是被他扯了起来!随着人脸脱去,张一霄的面露呈现。盘膝而坐,坐于床上。
易容,对于一个顶级刺客而言,这是最基础的功夫。
先前任由那几个弟子乱揍,亦是张一霄该做的,若是一个合格的刺客,连人情变化都不能接受,那谈何暗杀?心境更是一个刺客必备的素质。
而眼下,张一霄成功混入玄月派,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黑夜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