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逍遥游》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辽阔的江面上横着一艘巨舰。
长三十八丈,宽十五丈,体势巍然,巨无与敌,篷帆锚舵,非二三百人莫能举动。
蔽日旌旗,连云樯橹,船上风帆竟有十张之多,上面皆印着一头展翅大鱼的图案,乃是鲲鹏会的徽纹。而这艘巨舰,正是鲲鹏会总舵所在。
一个神情威猛头发花白的锦衣老人,背负双手,在船首来来回回不停的踱步,也不知踱过多少遍了。
一旁一个紫衣妙龄少女倚在张天鹅绒软榻上,瞧着眼前这老人,抱怨道:“祥叔,莫再走了,瞧得我眼睛都花了。”
“大小姐,我着急啊!欧阳兄弟失去下落已有数日,好不容易得来的玄鱼令也不知去向,鲲鹏会未来堪忧啊。”
“但祥叔你这晃来晃去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多派些人出去打探消息。你说会不会是欧阳兄弟他俩将玄鱼令私吞后跑路了。”
“绝不会!欧阳兄弟对鲲鹏会一向是最忠心耿耿的,只怕是他俩在路上遭遇了什么不测。”
两人正说话间,忽闻手下一个会众喽啰来报:“船下来了两位年轻人,说是玄鱼令正在他们手里。”
“什么?!还不快请上船来!”老人又惊又喜道。
不一会,路开便屁颠屁颠地走到了船舷,后面跟着双颊染晕的钟离川。
“小可路开,这位是小可的好友,钟离川。想必尊下就是鲲鹏会副总舵主钱老前辈吧。”路开拱手道。
路开虽是向着锦衣老人说话,但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却是一直在盯着一旁软榻上的那个少女。但见那少女眉目如画,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身着紫罗衫,正躺在软榻上晒太阳,裙子拉高束在腰间,露出了裙内的薄汗巾和一对浑圆修长的美腿,神态闲适写意,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两位少侠,幸会幸会,方才听闻手下人说,本会的玄鱼令在你们手里?”钱祥焦急问道。
“不错,正在我这。”路开收回色迷迷的目光,从怀中掏出了黑乎乎的玄鱼令,放在掌间把玩着。
“让我来瞧瞧真伪。”钱祥伸手便要去取。
路开赶忙缩手将玄鱼令放到身后,缓缓道:“听闻凌总舵主生前曾留下遗愿,谁能取回贵帮的玄鱼令,就能。。。迎娶贵帮大小姐凌月胧,接任总舵主之位,不知可有此事?”
“确实不假,凌老舵主确实这样说过,只是除了取回玄鱼令之外,凌老舵主遗命中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为老舵主报仇。众所周知,老舵主是遭了五毒门暗算后才含恨而终的,而其中的罪魁祸首正是五毒门掌门苗天仇的亲弟弟——苗天恨。”
这兄弟俩的爹妈是有多大的怨气,又是仇又是恨的。路开内心纳闷道。
江湖人谓:举手之间、取人性命;轻烟散尽、乃见五毒。这五毒门地处偏远的云滇,原本素少过问中原武林之事,与鲲鹏会更是没有利害关系,这苗天恨与鲲鹏会前总舵主凌正名也仅仅见过一面,但偏偏就是那次会面,凌正名言语之中激怒了脾气乖戾的苗天恨,中了苗天恨的独门奇毒,于三个月前不得解药而毒发身亡,其随身携带的玄鱼令也下落不明。
“那是自然,苗天恨这个祸害我必会替武林除去。只是。。。复仇这事,最要紧的是需有个名分。”路开道。
“名分?”钱祥问道。
“玄鱼令我自然会物归原主,但贵帮需得给我一个可以替老总舵主报仇的名分,比如说嘛。。。代总舵主!”路开笑嘻嘻道。
“代总舵主!?”钱祥诧异道。
“是的,如此一来,我便能名正言顺地为凌老前辈复仇,若是手刃仇人后,小可再迎娶凌姑娘,接任正总舵主也不迟。”
钱祥面露难色,心想,鲲鹏会也算堂堂大帮会,这总舵主之位怎可能如此儿戏,还弄出个甚么代总舵主。
“祥叔,就依他吧。”凌月胧不知何时已从软榻上站起,上前款款说道,“不过,总得有个期限。否则你十年后才杀了苗天恨,你岂不是能当十年的代总舵主,而本姑娘岂不是要等你十年才能婚嫁?”
“哈哈,凌姑娘说的有理。”路开对凌月胧盈盈一笑。
“三个月为期?”凌月胧试探地问道。
“不必,一个月足矣!”路开斩钉截铁般一字一字道,神色里充满了自信。
“若是你一个月内不能为我爹报仇呢?”凌月胧一脸怀疑地问道。
“小可一个月后自当提头来见,不是苗天恨的头,便是我自个的头。”路开正色说道。
“呵呵,年轻人,果然是年少气胜,说话做事不留三分余地,那今后的路可是不好走哦。“钱祥道。
”大将不走小路,胜者不留余地。既然胜券在握,何必畏首畏尾呢。“路开道
“那好,你可好好记住,今日是七月初三!”凌月胧言语里带着不少威胁之意。说罢,突然话锋一转,笑道:“想必代总舵主一路舟车劳顿已是累了,请入船舱休息。”
听到凌月胧口中”代总舵主“四字,路开骨头也酥了,心赞道,这凌月胧果然如书中所说一般伶牙俐齿,既能唱红脸又能唱白脸,不过嘛,最后免不了还是要折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