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吾手中的长剑已向钟离川刺去,电光石火之间剑尖已经变化了三个方向,攻势让人捉摸不定。
但见寒芒闪动,风生剑下,连旁观的人都忍不住激伶伶打了个寒噤,只觉得一股肃杀之气,直逼眉睫而来。
钟离川却瞧也不瞧,也不闪避,只是抽剑直指对方胸膛,出剑的时机不早不迟,正好算在莫思吾将要刺中自己的一瞬间。
若是莫思吾不理会钟离川这一剑,固然能刺中站立原地的钟离川,但是他胸膛也必然要挨钟离川一剑。
但莫思吾的人已扑起,真气立刻回转,使出千斤坠,剑尖转向地面一点,凌空翻身,身形已掠出一丈外,他额头不觉冒出冷汗,若不是退避得快,他与钟离川便已各自吃了对方一剑,兴许两人就变成两具尸体躺在地上了,这完全是玉石俱焚的打法。
钟离川依旧一动不动,门神般地矗立在原地,微笑地看着莫思吾。
莫思吾举剑再攻,招式比上一击更快、更凌厉。
但钟离川如法炮制,双脚未移动一步,又是在危急的那一瞬反攻对手要害,毫无防守之意,逼得莫思吾又是回剑退后。
路开奇怪地瞧着眼前的这两人,一个纹丝不动,另一个总是攻到一半又自己收招退去,像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半天里甚至剑锋都没相触过。却丝毫没有看到其中的凶险之处。
莫思吾心中大骇,他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剑法,它的两个特点,总结起来就是:懒得要命。虽然未伤自己分毫,但自己两番抢攻后强退已是稍有气喘,但对方确是以逸待劳几乎丝毫没有花费气力。若长此下去,自己只怕是会被他活活累死。
“你就只会木桩似的傻站着,不会动一下么?”莫思吾朝钟离川讥笑道。
但片刻之后他就为自己这话感到后悔了。
钟离川不仅动了,而且已经冲到了莫思吾跟前,刹那间,钟离川手中白虹剑的剑光就将莫思吾整个身子团团笼罩,长剑如疾风骤雨般狂刺乱劈,剑剑攻其必守之处,招式里门户大开,依旧丝毫未有防守的意思,只要一旦给对方有施展手脚的余暇,自己立时性命不保。
但莫思吾别说没有还手的机会,就连招架和躲闪都显吃力,不一会儿,身上那件新换的白衣就已满是破洞和口子,但却未伤到他皮肉分毫,显然是对方手下留情了。
“你为什么不伤我?你若真心想要我命,只怕我已经死过五六回了。”莫思吾满眼绝望收剑道。在他看来,这种羞辱,并不比死亡好受多少。
钟离川的回答也很直接:“我只是个保镖,不是打手,更不是杀手,我们素无恩怨,我没有理由要你命,但你若依旧不肯走,那我们只有接着较量。”
莫思吾实在没有理由再留在这了,他并不是害怕,而是无奈地离开了这里。路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用再担心他还会回来惹麻烦了。
“实在是捡了一个大漏!”这是路开的第一反应,这就像是在潘家园旧货市场淘到了价值连城的真古董的感觉。这个十两银子一天的保镖实在是物超所值。
但路开同时也奇怪,像这样的剑术高手为什么会在小说里名不见经传呢?而且不仅是在小说里,即使是在眼前这个真切的武林世界里,他也不如莫思吾有名气。
其实后者的答案很简单,莫思吾杀过很多人,而钟离川,一个人也未杀过。
形容一个男人的牛逼程度,莫过于百人斩、千人斩这样的名词,古今亦然。。。。。。
假如在武林里,名望也是一种财富,那么夺取并累积这种财富最好方法莫过于干掉了那人,死在四无公子莫思吾手上的成名高手并不少,所以他很出名。
而钟离川虽然使的是不要命的剑法,但他确确实实没有要过任何一个人的命,因为他的对手大多都怕死,试问,有多少人不会恐惧死亡呢?不要命的人实在太少了。
车窗开著,道旁的树木飞一般往后倒退,马车奔得很急。
马车上载着钟离川和路开以及四五坛嗔酿美酒。
“钟离大哥,你的剑法是跟谁学的,好生厉害。”路开问道正在赶车的钟离川。
“这个。。。我也不知道。。。”钟离川并未喝醉,也并未撒谎,他说的确实是大实话。
年少时,每夜都有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将他从床上唤醒,如此教了他四年剑法。
给杀掉的人永远不会活过来,沾过血的手也永远不会擦干净,这是黑衣人教他的最后一句话。钟离川跪下给他磕了三个头,抬起来时,额头上青肿见血。此后这黑衣人从未再出现过。
“这完全是主角才会有的待遇啊!”听完这个捎显俗套的故事,路开纳闷地想。
这个书外之人钟离川到底是什么来头?书里的主角杨琼到没到青州城,生活得如何?一路上还会有什么古怪的际遇?带着这些疑问,路开迷迷糊糊地倚在车窗上睡着了,风从窗外吹进来,暖暖地吹在他身上。
原本按照小说剧情,主角将会带着玄鱼令去鲲鹏会,最后武功平平却混到个总舵主当。而路开他们,正在赶往江北鲲鹏会总舵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