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何家表妹来拿东西的时候,还口口声声说是母亲允许的,女儿想,母亲定然不会做这样的荒唐的事情,便将她数落了一通,叫她不要总是搬着咱们汝阳侯府的名号,四处胡作非为。昨日毕竟是在咱们自己家的铺子里,好生劝诫一顿也就罢了,若是明日里去了别家铺子,也说出那样的混账话来,咱们汝阳侯府的脸往哪里搁!”
她目光扫到何夫人脸上,吓得何夫人一个激灵,大姑姐不是说这丫头痴痴傻傻疯疯癫癫的,如今说起话来倒是一环套一环,直把她们两个全都给套了进去!
汝阳侯看向何夫人,冷声问道:“弟妹,波儿所说的话可属实?”
何夫人慌忙摇头:“怎么可能!我家婉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分明是她信口雌黄!”
汝阳侯将账册啪嗒一声甩了过去,怒道:“那你瞧瞧这账册!难道这账册也是作假的么?我汝阳侯府什么时候养了你们这家米虫!”
冯绮波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账册都拿出来了何夫人还睁着眼睛说瞎话,那账册上明明白白写着每个月何婉来拿的绸缎不止三位数,样样都没有结账,这还只是绸缎庄上一家,汝阳侯府名下的其他产业,也不知道被这姓何的一家糟蹋的怎样了。
冯绮波看父亲气得胡子都在抖,连忙上前安慰:“父亲息怒,想来婉儿表妹做的事情,舅母和母亲并不十分知情,只是这绸缎庄上的漏洞得赶快补齐。昨日女儿已经让掌柜的将婉儿表妹欠下的货款都算了出来,早上应该已经呈给何家舅舅了。”她说着从袖子中掏出一份清单,递给汝阳侯,“这是女儿昨日又誊抄的一份,请父亲过目、”
汝阳侯接过那清单,只粗略地看了一眼,就还给了冯绮波,目光又落在了何夫人的外套上。何夫人今日穿了一件攒花苏绣比甲,那料子看上去油光水滑,绣工精致,一看就是不俗之物:“弟妹今日所穿的是攒花锦做得衣服?”
何夫人大气都不敢出,恨不得赶快把身上的这件比甲脱掉。
“本侯道不知,何家上下人口有那么多,每个月光做衣服用去的绸缎数量竟然要远超咱们汝阳侯府!这样的亲家咱们汝阳侯府高攀不起,也没法月月为你们无偿提供做衣服的锦缎!”
冯绮波也附和道:“舅母,咱们那店在这样下去,资金周转就要周转不开了,您还是快些将欠款还上,日后也好再来咱们的绸缎庄购买绸缎呀……或者,若是还不上欠款,您也可以将没用的锦缎退回来,就不算在您拿走的那些里面了……”
何夫人翻了一个白眼,哪里还有没有用过的锦缎,何婉每次拿了绸缎回来,要么就给她们母女做了衣裳,要么就拿去别的绸缎庄变卖或者送给何老爷上峰的夫人,用来疏通仕途了!更何况这还只是绸缎庄,还有玉器店、米铺、水粉铺子!她们在汝阳侯府捞到的好处,难道还要都还回来么!
“姐夫……”何夫人挤出了两滴眼泪,企图打动汝阳侯。
谁知汝阳侯一眼也不去看她,冷冷说道:“波儿,今日你辛苦些,将其他店铺的账册都查一查,看看是不是还有这些蛀虫!”
冯绮波低着头小声说:“府上的账册都在母亲这儿……”
汝阳侯一拍桌子,怒道:“全部拿去查!”
他又看向何氏,冷冷道:“你这两天还是好好呆在南苑为你的女儿绣制嫁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