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一诚一连串举动落在聂左眼里,他只冷眼睥睨着,倒是何东不由想偏了。这位相貌堂堂的学长不仅挨着李希坐,还送花给李希,何东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单纯,柯一诚该不会对他媳妇有意思吧?!
何东明里不动声色,暗地里,眼尾的余光却是一刻也没离开过柯一诚,这抹余光里透着审视,透着警觉,透着化不开的敌意。哼哼,想撬他何东的墙角可没那么容易!
新成员加入,游戏规则略有改动,李希知趣地把脱衣服的环节取消了,场面最终演变成各有输赢,轮番灌酒。后来酒不够了,李希又打电话去楼下的超市,叫人送上来一箱啤酒。其中最不胜酒力的就属邵欣欣了,加上输得多,几轮下来她整个人开始坐不稳了。再后来,该她喝的酒全被聂左包了。
没捞着看邵欣欣给聂左脱衣服,李希略感……沮丧。但她的沮丧很快就被冲淡了,因为她惊讶地发现了一件怪事——她家何东似乎和柯一诚杠上了。
每次柯一诚猜输,何东都问他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比如现在,他虎视眈眈地问柯一诚:“在座的几个人,你最希望谁得到幸福?”
“邵欣欣。”柯一诚此轮选择不喝酒,而是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的声线清冽,目光执著,不遮不掩地落在邵欣欣醉醺醺的脸上。
她已经被酒精麻痹的心尖忽地一颤,这人要不要这么直接啊。
卧槽,这是神马状况?!
何东顿时凌乱了,立刻向李希投去个疑惑的眼神,只见她单手抚额,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聂左的脸色,一脸“完蛋了”的悲壮神情。
可不是么,聂左本就沉冽的脸孔,此刻早已一丝温度都不剩了,寒得瘆人。
何东冷不丁就成了真相帝,一时间,他喜忧参半,喜的是他媳妇安全了,悲的是聂左的脑袋……冒绿光了。他恨不得一口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安静地当个笨蛋多好啊,他怎么就问了这么个脑残的问题啊,这不是打老大的脸嘛!
“咳咳,这轮不算,我罚酒!”说着,何东赶紧举起酒杯,“咕咚、咕咚”连灌三杯,生怕聂左怪罪。
幸好聂左的自制力甚好,他并未当场发作,只悠悠站起身,沉声道:“不玩了。”
废话,再玩下去铁定变绿巨人啊!何东赞同,他麻溜地拉住李希的手,一把将她从沙发里拽起来,附和说:“是啊,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家了哈。”
李希喝得也不少,头正犯晕,就被何东连拖带拽拉出了门。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邵欣欣瘫软着身子歪在沙发里,一副彻底喝挂了的残样,她微阖着眼睛,说不出话。
两个男人像左右护法一样,一边一个杵在沙发两侧,仿佛两只狼狗盯着同一只肉包子,看谁能吃着。整个下午两人之间没有过一句对白,似乎都在等待这针尖对麦芒的一刻,气氛不是一般的紧迫。
柯一诚挑衅似地瞥了聂左一眼,口吻傲慢:“司机,你也该走了,我会留下来照顾欣欣的。”
聂左那张冷若冰霜的俊脸突然展露出一个浅笑,笑得这般戏谑,“柯一诚,该走的人是你。”
柯一诚怔忪了一下。
他尚未搞清对方话里的意思,聂左已波澜不惊地补充道:“我就住在这里。”
柯一诚也笑了,“你是得妄想症了吧?需不需要我介绍个医生给你?”
聂左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指了指玄关处的几双男士皮鞋,“我确实住在这里。”他第一次觉得跟邵欣欣住在一起,是如此有优越感的事儿。
回头看了看男人的鞋,柯一诚上一秒还洋溢着高姿态的脸孔陡然间一片黯沉,他一句话反驳的话也道不出了,只勾起僵硬的嘴角嗤笑一声,可惜这声嗤笑明显底气不足。
没错,这个令他措手不及的事实,硬生生地把他衬成了——****。
以及,失败者。
柯一诚是脸皮极薄的人,不过有些话说出来并不是为了逞口舌之快,而是自有一番深意:“姓聂的,你别高兴得太早,你别以为没人知道你在B市干什么!”
聂左的眉狠狠一皱。
莫非柯一诚知道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侧头瞅了眼邵欣欣,见她仍阖着眼皮,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聂左紧蹙的眉宇这才稍稍松弛下来。
“你等一下。”他忽然沉声叫住了正欲离开的柯一诚。
怕了吧?柯一诚阴恻恻地笑了笑。
然而,当他转过身的一瞬间,聂左已面无异色,他朝茶几努了努嘴,提醒说:“你别忘了把你的花带走。”
“……”算你狠!
人都走干净了,邵欣欣也彻底睡熟了。
真是个没出息的女人,聂左敛眸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才下午四点。他二话不说把邵欣欣从沙发里抱起来,稳步走向主卧。来到门口,聂左稳健的步履稍一踯躅。
不知想起什么,他调头把邵欣欣抱进了他的房间,轻轻放在他的床上。
然后他拉上了窗帘。
凝视着她微微蹙起的秀眉,一张一翕的唇,以及这副不算安稳但有点娇憨的睡颜,聂左的额角突突跳了两下,莫名想到刚才的问题——
如果你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在你面前熟睡,你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