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奥迪的雨刮器坏了好几天,她一直没空修,此刻抬头看了看晴空万里的天色,她放心地坐进驾驶座。不料,眼瞅着就要抵达目的地,老天爷居然以翻书的速度变了脸,倾盆大雨骤然从天而降。
“哗哗”的水流粗暴地洗刷着挡风玻璃,邵欣欣的视线严重受阻,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直到她被铁面无私的交警大叔拦下,才赫然发现——自己闯红灯了!闯红灯扣六分罚二百,瞅着自己劣迹斑斑的行车记录,邵欣欣估计她离吊销驾照不远了。
好一番折腾,她终于把车开到距离邵丽云教育中心五十米的停车场。看了看窗外来势汹汹的暴雨,邵欣欣一咬牙,“砰”一下拉开车门,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含胸埋头冲进雨幕。
头发湿了,妆也花了,她抖了抖身上湿嗒嗒的衣服,快步走进教育中心。
“欣欣,你迟到了喔!”李希嬉皮笑脸地凑过来,眯起眼上下审视她一番,然后嫌弃地咂咂红唇,“你不仅迟到,而且湿身,你的霉运到底还有完没完了?”
邵欣欣拧着衣服上的水,苦着脸往办公室走去,“唉,别提了……”
都是电梯不等人惹的祸!
邵欣欣是李希的中国好闺蜜,好上司,李希跟在她屁股后面走进一间独立办公室,嘘寒问暖完毕,她八卦兮兮地问:“你昨天和柯一诚的见面怎么样?”
邵欣欣从柜子里翻出条干毛巾擦头发,嘴上淡定地抛出八字箴言:“物是人非,前缘难续。”
“真没劲!”李希兴致缺缺地耸耸肩,转而言归正传:“对了,跟你商量个事儿,你能不能帮我给赵宗生的儿子代几天课?”
“赵宗生?”邵欣欣愣了愣,随口讽刺道:“赵氏都倒闭了,他还有钱请家教啊?”
李希翻个媚眼,兀自往沙发里一坐,“切,再瘦的骆驼比马壮。人家就是倒闭了,资产也比你们家这间小公司多啊。”
邵欣欣习惯了她的嘴贱,笑着揶揄:“你别忘了,你正在我们家的小公司里混饭吃呢!”
“嘿嘿,我这怎么能叫混饭吃啊!教育中心就是姐姐我的平台,有了这个平台,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入土豪的别墅,说不定哪天我就能遇到位高富帅呢!”李希天生是个美人胚子,五官妖媚,可她就这点出息。
“你还是别糟蹋教育事业了!你说咱俩都是师范毕业,你的觉悟怎么比我低这么多啊!”邵欣欣骄傲地挺了挺平坦的小胸脯,再来个神补刀:“我劝你还是别做高富帅的梦了,我们的客户都是孩儿他爹!”
眼见话题跑偏,李希忙不迭扯回正事,可怜巴巴地摇着她的手臂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赵宗生,可这次你真得帮我这个忙。我一个远房的大姨妈再婚,我请假是去参加喜宴的。”
大姨妈?再婚?还远房的?
好吧,邵欣欣觉得她能编出这个理由也蛮不容易的,所以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邵欣欣除了偶尔接一对一的家教工作,主要任务是帮老妈处理教育中心的日常行政。说白了,她就是位什么闲事儿都得管的杂工。
她穿着湿透的衣服忙了一上午,不由浑身发冷,喷嚏连连。怕感冒发烧耽误事,邵欣欣趁着午休时间回趟家换衣服。
车子驶进水榭佳苑的停车场,她的两道秀眉倏地拧在一起。
她的固定车位居然被一辆黑色SUV华丽丽地占领了!
瞅了眼陌生的车牌号,邵欣欣没好气地腹诽,这年头就是有人爱贪小便宜,为了省那点停车费,肆无忌惮的乱停车!
如果换做平时,她可能会去找物业投诉,可现在,她头晕眼花,身上不停的冒虚汗,实在没力气折腾。她甩了甩昏沉沉的脑袋,麻利地从包里翻出口红,疾步走到那辆霸气的黑色SUV跟前。
邵欣欣大手一挥,用口红在挡风玻璃上写下几个豪放的大字——
此坑归爷,乱停砸车!
看着眼前威慑力十足的猩红警示,邵欣欣满意地离开了。
邵欣欣拖着虚弱的身子回到家,换上干净衣服,又塞了几颗感冒药,准备靠在床上小憩片刻。殊不知一个不小心,她把小憩变成了倒头大睡。
就在她睡得昏天暗地的一刹那——
一阵急促的砸门声猝然袭来。
她吓得一激灵,大喊一声:“谁呀?!”
“对门的!”门外的男人嗓音低沉。
估计人家是来还手电筒的,邵欣欣赶忙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地跑去开门。不料,大门刚拉开一道门缝——
就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聂左以居高临下的姿势逼视着她,面带郁色,沉声问:“你男人在家吗?!”
男人?!
不知是这番开场白太诡异,还是对方眼中射出的那瞬凌厉的光几欲穿透邵欣欣的小身板,总之她差点被对方吓尿了。
她哆嗦着嘴唇,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没有男人。”
“没有男人?”聂左的俊脸上飞快地掠一丝疑惑,忽而,他讥诮地扯了扯唇角,“那就是你干的好事了?!”
“什么好事?”邵欣欣一脑袋问号。
“你少装傻充愣!我不就在你的车位上停了会儿车么,你写血书就算了,但你至于把我的车给砸了吗?!”聂左气急败坏地低吼。
砸车?!
等等,请容邵欣欣先消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