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欣欣不知道聂左为什么要帮赵宗生做事,事实上,她不希望聂左和那人有任何瓜葛。她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好好和聂左谈一谈这件事了,就算生意场上的利益往来,不是她可以控制的,至少她该提醒聂左一句,提防着点赵宗生。
正当邵欣欣怀着如此心事时,聂左已经把车停在了邵丽云家楼下。
她跟聂左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把萱萱送上去,就下来。”说着,邵欣欣挪了挪被萱萱枕麻的手臂,准备叫醒她。
不料,聂左却是抢先一步步出车门,绕到后座,他一把将萱萱抱了出来,“你还是别吵醒她了,咱俩一起送她上楼吧。”
有男人就是好,邵欣欣笑了笑,“好。”
邵欣欣有邵丽云家的钥匙,她打开门,把聂左让进屋,“轻点喔,不知道我妈睡了没有。”
“嗯。”
殊不知,两人刚跨进大门,步子全都僵了僵。
客厅里灯火通明,邵丽云满面怒容地坐在沙发里,而她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叔叔,你怎么来了?”邵欣欣有些惊讶地看着裴东海。
裴东海的目光却不在邵欣欣身上,而是落在聂左脸上,他的眸色十分复杂,说不清是震惊,还是别的情绪。
显然,他认识聂左。
聂左倒是一脸云淡风轻,他乜斜了裴东海一眼,便不再搭理,只朝邵丽云略一颔首。
邵丽云依旧没好脸,声音冷淡至极,甚至还透着不悦:“聂左,你把萱萱交给王嫂,然后你过来,我有事情问你。”
王嫂忙不迭从聂左手里接过萱萱,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很明显,因为聂左的到来,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邵欣欣奇怪了,老妈不是挺喜欢聂左的么,“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有人回应邵欣欣,邵丽云和裴东海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她绷着嘴角问聂左:“你和赵宗生是什么关系?”
“父子。”聂左说。
父子?!
父子?!
邵欣欣觉得自己肯定是出现幻听了,耳畔只剩一片“嗡嗡”声,她不可思议地瞪着聂左,颤声说:“聂左,你……你胡说什么?赵宗生的老婆是沈雯,儿子是小乖,和你有什么关系?”
该来的总要来,从一踏进这扇门,从看到裴东海的那一刻起,聂左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向邵欣欣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淡声说:“我妈是赵宗生的前妻。”
邵欣欣哪里还能看懂他的眼神,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狠狠摇晃了一下,她扶了扶墙,才没有瘫软在地。聂左居然和赵宗生是这种关系?!她居然在和赵宗生的儿子谈恋爱?!邵欣欣顿时觉得血气冲头,整个身体就像是一个装满炸弹的容器,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在她爆炸之前,邵丽云先爆了:“聂左你这个王八蛋!你别以为没人知道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欣欣是为了什么!要不是刚才裴东海全跟我说了,我真没想到你跟你爸一样卑鄙!我是绝对不可能让欣欣跟你这种人在一起的!”
聂左沉吟一下,说:“伯母,我想是你误会了。”
“误会?!”裴东海“嚯”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他指着聂左的鼻子破口骂道:“当初你爸害死我哥,现在你们父子又想害死我?!你要害我就尽管害吧,你接近我侄女欣欣干什么?!”
“不是这样的!”聂左的声调沉了下来。
裴东海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怒道:“你给我说说,赵氏破产案查你们到什么了?你和赵宗生想诬蔑我是罪魁祸首,对吧?我告诉你,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聂左的脸色寒冽起来,眼睛里也似蒙着一层霜雪,“裴东海,你不要以为你做过的事没人知道。”
就是这么一句话,却令裴东海哆嗦了一下,但终究是老江湖,只是一瞬间,他便敛去了脸上的异色,冷笑一声,道:“就算是我整垮了赵氏又怎样?我只是给我哥报仇!赵宗生当年拿了不该拿的,今天我替我哥要回来而已!”
聂左漆黑的瞳仁里蕴藏着冰冷的光泽,冷得瘆人,沉得瘆人,邵欣欣从没见过他这副凌厉的样子,远比他对付沈雯时冷上千百倍。这一刻,她从头到脚没一处不在颤抖。
聂左陷入了一瞬天人交战般的犹豫,有些话他本不想就这样挑破,尤其不想在邵欣欣面前挑破,但看裴东海狗急跳墙的架势,聂左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替他蒙遮羞布了。
他微微一沉气,说:“当年谋害裴东远的人并不是赵宗生,而是你——”聂左冷冷地看着裴东海,字字珠玑道:“是你害死了自己的亲哥哥,还嫁祸给赵宗生。”
客厅里的气氛凝滞了,一刹那鸦雀无声,静得只剩下一片紊乱而急促的呼吸声。
邵丽云和邵欣欣脸上俱是一片震惊之色,母女俩颤抖着嘴唇,失语般说不出话来。
“你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我哥都死了二十年了,你口说无凭!”裴东海激动地咆哮着,额角青筋暴突。
就在这时,虚掩的大门“吱”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沉声说:“聂左说得都是真的,我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