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竟被站在旁边忍俊不禁的董玉湖冷不丁地给打断了:
“哎,周老师,这回好了?”
我看了看董玉湖,然后笑着说:
“不行,没好呢,还有点紧张。”于是,我就回身找水。
新郎官看到后,一下就看出了我在找什么。然后就在旁边的另一个人手里抢过一瓶“农夫山泉”矿泉水,“呲”的一声,拧开,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仰起脖“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然后把水瓶又还给了他,接着像试唱歌手一样,再次张开嘴,轻轻地“啊啊”两声,随即说道:
“好了,新郎新娘准备好没?我可要喊了!”
熊飞龙刚要开口说“准备好了”,董玉湖竟在旁边嘡啷一句:
“行了,周老师,你可别卖关子了,一会儿新郎该着急了!”
于是,我就喊了起来:
“一拜,”当我喊到“拜”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下,用眼睛偷偷地去看新郎新娘,只见他俩都把身子稍稍往下弯。听我停了下来,他们也很诧异地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的新娘,稍稍抬起头来,看起我来,尊称我一句“周老师”后,羞答答地说:
“您倒是快点儿啊。”
我听新娘这么一催促,忍不住笑了,伸手指起新娘,冲台下的乡亲们说:
“你们看,没等新郎急呢,新娘先急上了!”
新娘听我这么一说,羞答答地低下了头。
“好了好了,不捉弄这对新人了!”然后,我就变严肃了起来,轻咳一下,站好,又喊道,“一拜,”喊到这儿的时候,我又没继续往下喊,又再次地故意停顿了下,随即又看了看新郎和新娘,看他们没什么动作后,我这才把下面的话喊下去,“天地!”
随着我的喊声响起,新郎和新娘便拜了下去。而我的每一动作,竟然都没博得新郎笑的神经,他面目上的表情始终就像三九天里的天气一样,冷冷的。
“二拜高堂!”
显然,新郎是生活在单亲家庭的。因为在高堂的位置上只有他父亲一人,他父亲看上去很老,足有六十多岁。在这对新人跪下来向他磕头膜拜的时候,他并没有像别的老人那样一见到就要过门的儿媳妇就一副很是高兴的样子,而是面无表情。令我感到极其纳闷的是,看那样儿,还不怎么高兴,好像不是很欢迎这位美若天仙的儿媳妇进门似的?
熊飞龙和新娘给被称为父亲的行完礼,便站了起来,然后新娘羞答答地叫了一声:
“爸。”
本以为熊飞龙的父亲应该“哎”一声,可他什么也没说,脸上的表情像要下一场大雨一样的阴沉,然后他慢慢地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早已准备好了的红包,接着又从红包的开口处抽出一张崭新的一元钱纸币,揣在了上衣下面的口袋里,然后抬起头,用冷冷地目光看了新娘一眼。
新娘一接触到这种目光,冷不丁地后退一下,然后似乎有些害怕似的忐忐忑忑地从公爹苍老的手中接过那个里面包着的不知是百里挑一还是千里挑一的红包,然后轻轻地向公爹作了个揖,道了声:
“谢谢,爸!”
这个人真是奇怪?奇怪到家了!不但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而且连句话也没有!莫非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可是再不会说话,脸上也得有个笑模样啊,这毕竟是儿子的大喜事啊!怎么都得走个过程啊。而他恰恰没有。
我本以为他说话慢或是反应慢,于是就故意稍稍停了停。可我等了好半天,等得我都有些不耐烦了,他不但一声没吭,而且连一个屁都没放。这个人真是太古怪了!就是再怎么反对儿子的婚事,也不能这么的!咋的也得把花大面儿过去啊!不能让大伙议论啊!看他,迟迟不吭声,我就再次地在二位新人跟前扬声喊道:
“夫妻对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