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眼睛顿时就发直了,随着眼睛的发直,我的头猛地一下抬了起来,不再趴门上看了。然后缓缓地扭转过头,这时,我才发现,在我身边不远处,站着一位老太太,她手拄着个“T”型拐棍,背驼得很厉害,下巴壳儿都快要触到拄拐棍的手了。她似乎像病入膏肓一样,脸,黑枪的,一双眼睛往里眍?着,满头白发,散乱不堪。
一看到她这种形象,不知怎的,我就手就“扑通”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后背紧紧地倚靠着门,把门撞得哐啷一声。
“周老师,你咋坐这了呢?大家伙都等着你呢!快溜的,快溜的!”
这到底是咋的了?不得不叫我蒙头转向,我刚一堆坐下,村长崔少增不知从哪儿跑窜了出来,一把就把我拉拽了起来。
“周老师,你跑哪儿去了?害的新郎新娘等你这么长时间?”这时,董玉湖也出现了。
随后,马龙也站了出来。
“我……”真是奇怪了?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竟然问起我来了?于是,我支支吾吾地伸手指起她们来,“你们不是……”
他们根本就不容我说,接着,马龙也拉拽起了我来——
“哎呀,周老师,行了行了,啥也别说了,人家都要等急了!您这谱摆得也忒大了点了!借上厕所之际,竟然躲藏到这来了!有啥啊,不就让您主持个婚礼吗?”
什么?我摆谱?我借上厕所之际,躲藏起来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这也忒离谱了?
还没等我弄明白咋回事呢,他们两人就已经把我拉拽了起来。将我拉拽起来后,他们俩就急匆匆地跑了起来,像身后有追兵似的。我的脚根本就没有挨地,像架着风一样,很是快速,快速得我都不敢睁眼睛了,“妈呀”,吓得我叫喊了起来:
“你们慢点,慢点呀!”
他们哪肯听我的,架着我,就一溜烟儿似的跑,咋喊也不听。跑着跑着,突然,不知怎的,就有一只冰凉冰凉的手,如同冰溜子一般,伸到了我脖子后面。我与那只手一接触,就冷不丁地一抖,身子似鲤鱼打挺似的一挺,双眼一睖睁。这时,我看到,他们两人已经把我带到了一栋黑漆的铁大门前,大门敞开着。不是往里敞开的那种,也不是向外敞开的那种,而是像拉门似的,大门地下有个滑轮儿,向西拉开着的。不时还有来来往往的人,进进出出。
接着,后面的那只手,就猛地一拉我的衣领,力气很猛。
这一拉,使我冷不防地就向后倒退了几步,造了个趔趄。随我一同造趔趄的,还有村长,马龙,他们是被我带动的。
后面这只手是谁的手?怎么这么大的力道?一定是个男的!他为什么要拉拽我?他的动机是什么?莫不是他阻挡我,不让我进这所大门?他为什么要阻挡我?难不成这里面……随着这种想象的推测步步深入,我的眼睛慢慢地转动了一下。转完,我再次猛地一睖睁。
这时候,我看到董玉湖的眼神和我的眼神是一样的,因为她看到了我身后的那个人,才有这惊恐的表情的。她一只手伸着,指对着站在我后面的那个人,另一只手捂着嘴,那个“啊”字慢吞吞地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一副极其惊恐地样子……
大白天咋会遇到鬼呢?真是天方夜谭!我并不相信这是真的。于是,我就像一个圆规画圆似的慢慢地旋转了个半圆,一看,我不由“呃”一惊愕!只见拉我的人,不是个男的,却是个女的,她身穿件黑色雨衣,雨衣上湿漉漉的,并且这种湿漉漉仍在继续,因为雨水还再拍打着她身穿的雨衣,上面发出如同燃放鞭炮的声音——噼里啪啦。
她脚穿一双黑色筒靴,是那种只有雨天才穿的筒靴,东北也管它叫靴子,雨靴。靴筒上面沾满了泥水。她的头藏于雨衣的帽子里,看起来,有点瘦,酷似于狸猫的眼睛深陷进了眼眶里。乍一看,那雨衣的帽子里藏的并不像是一颗人头,而更像一颗骷髅头!
她早上似乎忘记了梳头,一绺长长的刘海儿将她的眼睛遮挡了起来,两只眼睛里如同塞了两块寒冰,透过刘海儿的缝隙放射出寒光来。我一接触到这种目光便不寒而栗。她的脸更使人不敢目睹,煞白,如同死人一般,一点血色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