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孩子也挺可怜的,一国太子竟然被一个小女子当枪使了。”沈云锦感叹道。
“那个孟心怜真是太可恶了,按得什么心啊。”夏羽一脸愤恨,也不顾什么礼仪了,直言孟心怜的名讳。
沈云锦点了点头,很是同意,不一会,又一脸悔恨的表情,那模样,就差捶胸顿足了,眼神可劲儿往外看,却没有看见人影:“我帮了他这么大的忙,还没来得及要报酬呢。”
“……”
夏羽看着哭丧着脸的沈云锦,只觉得一阵无语,这个时候小姐还在想着好处,她该说点什么?
孟心怜此时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陷入了危险之中,还在清悠的喝着茶水,听着丫鬟落水说着那贺鸿斌的事。
这几日下来,贺鸿斌已经被她掌控与鼓掌之中,几件事都进行的很顺畅。
孟心怜虽然不屑贺鸿斌这种身份不高的人,不过看着对方在自己的指引下一步步的沦陷甚至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她还是十分满足与得意的。
只要她想,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可是她的得意没有维持太久的时间,一声巨响将她回过神,眸子沉下,有一瞬的阴冷,随后又恢复到那个清澈温婉的可人儿模样。
当她看见那个怒气横生,踹门而入的男子,眸子几不可闻的晃动了一下,却不明显。
见景御珩这模样,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却丝毫不慌张,而是带着一丝疑问的目光看向男子,嘴角是浅淡温和的笑。
“景太子这是怎地了?”
景御珩见她这个模样,心中怒气更胜,但是即使愤怒,但是他还是没有对孟心怜出手,原因是他不会对女子出手,说起来,倒也是个君子。
但是却不代表他不会发泄,广袖一甩,将屋内的桌子掀翻,茶杯水壶碎了一地,连那木桌都碎成了一块一块的。
孟心怜眸子垂了一下,随后吃惊不解的看向景御珩:“景太子这是怎么了?是怜儿做了什么让您不喜的事儿?”
景御珩目光阴寒的看着孟心怜,丝毫没有一丝温度可言:“你故意让我用如此装扮出现在她面前,是何居心?”
这个她是谁,二人心知肚明。
孟心怜闻言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景太子这其中,有误会。”
景御珩冷哼一声,却不觉得这是误会,当初她来找自己,就没安好心。
“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实话和您说了。”孟心怜做出一副很纠结的样子,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坚定地看向他。
“说。”景御珩声音沉的能滴出水来,虽然不想和面前的女人废话了,但是隐约觉得,她要说的,是和沈云锦有关的事情。
“我想,三妹准太子妃的身份,不用我说景太子您也知道吧。”
景御珩不语,孟心怜见他在听,便继续说道。
“以殿下对三妹的心思,有些事我也不瞒您了,我三妹她与太子有婚约,却喜欢上了容王,这件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那可是死罪,皇室不可能让这样的人加入皇家,但是退婚却会有损皇家名声,唯一的办法,就是秘密处决。”
孟心怜说的格外认真,说道秘密处决的时候,特意加深的语气,她没有失望的从景御珩眼中看到了一丝波动。
她嘴角几不可闻的勾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殿下如今为了和亲而来,又心仪三妹,若是真的和三妹走到一起,那边能为三妹免了这灾。”
一席话说道真情实意,不知情的人当真会以为孟心怜是真心为妹妹好。
“满口胡言,她与楚言之有婚约,我怎么能求娶,强行要了太子的女人,这才是打了楚国皇室的脸吧。”
景御珩冷笑道,他和容澜,有何区别?
“殿下此言差矣,我想夏国的兵强势大,不会惧怕楚国吧,而且殿下您似乎也并没有把我们楚皇放在眼里吧。”
这话说的有谄媚的味道,却被孟心怜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反而不会令人觉得厌恶,而是觉得,她说的不过是事实罢了。
“你一个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些?”
景御珩眯起眼睛,打量着对面那个看似较弱的女子,这些事,她一个女子怎会看的如此透彻?
孟心怜闻言不以为意的笑道:“这些事,恐怕在京中上层的圈子里,无人不知。”
景御珩抿唇不语,但是眸子依旧没有离开孟心怜,那种带着压迫的气势的眼神让孟心怜有些不自然,虽然极力保持着自然的笑意,但是在这如炬的目光下,还是有几分龟裂的趋势。
在孟心怜即将要破功的时候,景御珩收回了那逼人的气势,好似有意放过孟心怜一次。
“所以你就让我打扮成容澜的模样。”这件事,还是让他无法释怀。
“殿下此言差矣,三妹的确喜欢这类男子,不过容王刚好符合而已。”
这意思是,你并没有模仿任何人,只是沈云锦刚好喜欢的 样子而已。
这句话让景御珩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了,但是依旧没有多好,就算没有模仿,但是在沈云锦看来确实故意。
景御珩眸子有些幽深的看了一眼孟心怜,那种目光令她觉得背脊一凉,有一种惊怵的感觉。
景御珩半晌才收回目光,似乎在想着什么,或者说,在算计着什么。
这目光没有保持很长时间,不过一会,景御珩就收回目光,转身就要离去。
刚走到门口,就被孟心怜叫住。
“殿下若是真的有心于三妹的话,就不要就此放弃……”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景御珩却是没有再听,而是大步的离开了。
只留下满屋狼藉和愤恨的孟心怜。
待那人走远,孟心怜猝然转身抬起手掌,扇向身后的落水,那手掌看似轻飘飘的,可是落在脸颊上,那声脆响却是让人知道,这一巴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
落水身子猛地向后跌去,好巧不巧的摔在地上破碎的瓷器上,脸上五个指印格外明显,嘴角,已经有鲜红的液体流淌而下。
手上,脸上的痛楚让她止不住痛呼出声,不过一瞬,像是想到了什么,那通呼声又被她死死的咬住,不敢再发出一丝一毫,只是不住的颤抖着身子。
孟心怜低下头,刚刚的阴霾已经消失不见,仿佛是错觉一般,眉眼含笑,看着地上的落水。
“将屋子收拾干净,我去舅母那里。”
说完,转身离去。
落水见孟心怜离去,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爬起来,去收拾屋子。
令人惊奇的是,孟心怜此举并没有让落水心生怨恨和不满,而是觉得,这是件在自然不过一件事。
景御珩和孟心怜一前一后离开了院子,这件事却也是长了脚一般飞向各个院子各个主子耳朵里。
沈云锦对此并没有诧异,仿佛都是在她意料之中,不过她倒是没想到景御珩居然就这么放过孟心怜,这孟心怜,倒是有点本事。
“不知道之后会不会安静点。”话音刚落,她就蹙起眉头,迟疑一番,心中暗道,恐怕不会吧。
在消息刚刚传到程月如那里的时候,孟心怜也到了。
看着藕荷色衣裙的女子翩翩而来,程月如有些诧异,随后也笑着相迎。
“怜儿今儿怎地有空来舅母这里?”
“舅母这是哪里话,怜儿来看看舅母自然是想舅母了。”
这一番娇嗔的模样,将那副小女儿的姿态做的足足的,着实就一个向长辈撒娇的小女儿一般。
程月如闻言也是笑了出来,脸上是一贯的慈爱与欢喜,但是心里如何作想,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自从上次沈云锦一事,她对这个外甥女也是有些看不透了,总觉得,这个看上去娇弱可人的女子,并没有那么简单。
害起人来面不改色,哪怕时候,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尽管这件事被她看在眼里,可是孟心怜还是没有一丝的慌乱和紧张。
仿佛那事儿,真的与她无关,她从头至尾,都只是一个看客一般。
这般的孟心怜,让她不得不顾及,不得不设防。
“你这丫头,想舅母了,自然可以随时来啊,只是你这丫头却是难得出屋子呢。”程月如话语熟稔,轻笑说道。
孟心怜笑了笑,与程月如寒暄就几句,便开始步入正题。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轻叹一声,似无意。
程月如眼波一转,关怀的看向她:“怜儿这是怎地了?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孟心怜闻言下意识的就要张嘴,可是想到什么一般,却止住了,有一些犹豫。
这模样看的程月如心中冷笑不止,若是以前,她还会觉得孟心怜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现在,却知道,对方不过是做给她看的罢了,就算她什么都不问,她也会说。
不过就算如此,程月如还是要问问的,毕竟,这是两个人深知对方底牌下的做戏。
人生如此,哪怕每句话没个动作没个反应,都是这戏里的深思熟虑过后的。
“怜儿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可一定要和舅母说。”
看程月如那副认真的的模样,孟心怜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舅母,怜儿只是在想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