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妃被害落下帷幕,魏忠贤雄霸皇宫,天启皇帝犹如玩偶,任由魏客二人玩弄。
东林党与阉党的局势一事一触即发,双方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已经掀起波涛汹涌。
时间回到天启四年三月,朱由检在城外三里亭送别沈曲渊一行人后,沈曲渊携李常、张旭等百余人出关,车队浩浩荡荡向辽东始发。
众人按照之前的行进路线,昼伏夜行,避开了诸多关卡的盘问,一路畅通无阻,用了大约七天的时间进入宁远城。
沈曲渊回到平安货栈,张仲财父子出门迎接道:“沈公子,此番出关一路辛苦了,请到里面叙话!”
“张老伯,最近关外形势如何?”
“从沈公子出关,我们便收到王爷发出的消息,总算是见到沈公子了。最近关外建虏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从辽东陆续逃难来的百姓那里打听到,建虏在全面的推行剃发易服、圈地,为八旗牛录制的推行铺平道理。”
“也就是说,他们的政策受到辽东各族百姓的抵触,否则,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百姓逃回关内了!”
“正是!现如今,辽东一些地区正值大旱,好几个月滴雨未降,田地开始大面积干旱,今年小麦的收成必然会受到影响。老朽推断,他们现在不但物资奇缺,更缺农耕器具。
前些时日咱们货栈门前经过一些从辽东逃过来的汉民,他们将农耕用的铁器、耕梨等等,全部丢弃或者毁掉。听说建虏因缺少农耕器具,正在全力收缴铁矿石打造农耕器具,为了今年粮食收成打好根基。”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来的真是时候,王爷临行前嘱咐我们采购一批农耕器具,此次果真是派上用场了,这批丰厚的物资,必然会兑换回更丰富的药材与貂皮。”
“王爷果然有先见之明,建虏的铁器铸造工艺极差,听闻建虏每攻陷一座城池,就要收编城中所有的工匠、木匠、瓦匠,就是要为他们打造攻城利器,铸造兵刃。现在倒好,建虏的剃发易服,直接把许多有手艺的辽东人赶跑了,死的死,跑的跑,建虏现在的形势异常严峻!”
“老伯,今日车队在城中休息一晚,明日便起程,你将车队的事情向王爷汇报,请王爷放心。”
“对了公子,不知老朽的儿子小伍与女儿婉钰可好?”
“老伯放心,小伍子现在是王爷的心腹,负责接收信息情报,深受王爷器重。您的女儿现在被王爷的母女庄太妃亲认作女儿,王爷很关心婉钰姑娘,您就放心吧!”
“既然如此,老朽倒是放心许多·······”
次日,待马队干粮和水补给完毕,沈曲渊率领商队继续赶路。他们一路上昼伏夜行,快马加鞭,沿着海岸线行走,要比白天沿着官道行进的快些。
夜色中海风尽情的吹拂,车队举着火把缓缓前进,犹如那远处的萤火虫闪闪而过。夜空中的月光照耀着海面,此起彼伏,真是浪货朵朵开,滩涂沙沙响。
众人行进约十天的路程,与次日清晨进入辽阳城。他们一进辽阳城无论是当地的汉民,还是女真百姓,见到从内地来的人既亲切又陌生。
遭受辽东大****的百姓,时时刻刻不思念,李成梁镇守辽东时代和平景象。
如今的辽阳城,到处滋生者建虏贵族欺压汉民事件,剃发易服、圈地、占房等等高压的压迫政策,使当地的辽东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商人驿馆,建虏为中原商人建造的一家大型会馆,主要用于商人的居住、囤积货物使用。
自万历年间爆发边塞战争,建虏侵入辽东,中原与东北的边塞互市饱经战火考验,规模更是缩水。到天启三年以后,更是断绝了互市往来,因天启年间辽东大旱,物资紧缺,建虏不得已大开方便之门,以稀有珍贵药材向内地换取大量的战略物资。
朱由检正是拿住了建虏的命脉,用一些看似珍贵,仅是生活所需品的物资向建虏换取珍贵药材。
此次沈曲渊虽然携带了不少铁器,建虏最后还是,要分发到辽东百姓的手里,建虏虽属于半游牧、半农耕,他们的农耕技术和水平与中原、辽东百姓比起来差的太远。
李常在驿馆附近的街道转了几圈,回到驿馆对沈曲渊说道:“沈先生,附近街道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我们还是要去见见,这个辽东汉臣范文程,上一次是此人负责与我们兑换的物资,我们此次还是去跟他谈,先是探一下他们的底细!”
不多时,张旭从外面回来,对沈曲渊说道:“沈先生,我们已经打听到范文程的住处,我们要不要去拜见他们。”
“事不宜迟,我们拿上礼物随我再去会会此人。”
三人乘马走出会馆,走了一段路程,在一处院落前下马。
只见对面有一位身着建虏服饰的家丁,上前询问道:“你们是何人,这里是大金国大学士范文程大人的府邸,岂容你等在此撒野。”
沈曲渊走上前去,给家丁递上五两白银,说道:“这位兄台,我等是范大人的好友,烦请兄台通报。”
“既是范大人的朋友,烦请先生稍等,容我前去通禀!”
近来边关没有战事,大明与女真各自休养生息,范文程也赋闲在家。虽说挂着大学士的牌子,却是一个伴读书童的身份,没有实权。只不过奴儿哈赤(将**哈赤改为明版奴儿哈赤)身边没有几个像样的谋士,又见范文程、宁完我、马国柱三人有些学识,就让他们勉强参议政事。
“老爷,门外有一位姓沈的人说是老爷的朋友,今番有帖子递上。”
“哦!本官的朋友里没有这个人呢!”
范文程打开帖子一看,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心想:“居然是上次和自己针锋相对的沈曲渊。”
范文程双手后背,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思索片刻说道:“此人没有说他是来作甚的?”
“回老爷,他就说是您的朋友,前来拜见!”
“请他到客厅一叙!”
不多时,沈曲渊在家丁的指引下来到范府客厅,范文程端坐在中央,手里拿着一部书,正聚精会神的读着。
沈曲渊上前施礼道:“草民沈曲渊,见过范大人,多日不见大人一向可好。”
“噢!是沈先生,不知哪阵风把您从山海关的西面,吹到了山海关的东面了。”
“大人,在下此次前来,是特来拜见达人。”
“既如此,看茶。”
家丁端上两碗清茶,沈曲渊细细品了一番说道:“想必是西湖龙井,品味幽香,略带苦涩,苦涩中亦有一丝淡淡的清香。”
范文程笑道:“沈先生除了是商人,还是品茶的行家,令人佩服!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沈先生此次前来,不知有何赐教?”
“范大人实在抬举再下了,赐教更是不敢当。在下此次前来,一是特来拜见大人,二则是与贵国再谈一笔大生意。”
“呵呵!沈先生真是爽快之人,虽然你我前番有些不痛快,本官就愿意跟爽快之人打交道,不知沈先生此次又带来那些货物?”
“不瞒大人,在下此次带来了三万匹布,五千匹绫罗绸缎,五十万斤茶叶,瓷器五百件,三万斤食盐,还有五千件铁器。”
“噢!沈先生真是大手笔呀!比上一次的货物要多出了好几倍,居然还有铁器。”
范文程表面上故作镇定,但心里已经被沈曲渊的实力彻底折服,他万万没有想到,沈曲渊能够携带如此众多的物资,从关内转运到关外,还能够避开关外的层层盘查。
“呵呵!范大人夸奖了,在下的就是个小商人,比起大人治国安邦,那就是天上地下,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沈先生过誉了,既然先生此次前来,再度与我大金国互通贸易,那在下自然是要竭尽所能了,就请沈先生暂回会馆,等本官见过大汗之后,再做商议!”
“也好,那在下就等着大人您的好消息了。对了,这是在下献给大人的小小礼物,还请大人笑纳!”
沈曲渊打开礼盒,里面居然是一部《三国演义》,永乐年间刻本。范文程有些疑惑,沈曲渊给自己送一本《三国演义》作甚,这不是在瞧不起自己嘛!
范文程疑惑的拿出三国演义,打开一看,傻眼了,书中每一页都夹着纯度最高的金叶子,这可是成色最好的金叶子,比现成的黄金还要值钱。
在辽东物价飞涨,真金白银才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范文程笑道:“沈先生的礼物实在是太重了,让本官何以为报!”
“范大人您实在是客气了,上一次若非您的协助,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再度来到此地。至于,这些金叶子,就算是在下孝敬大人的,只要日后在下再赚到大钱,必定不会忘记范大人的。”
“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本官就替你跑一趟,您暂回驿馆歇息,本官这就去见大汗。若是大汗同意,我们再谈这货物互换之事!”
“既然如此,那沈某就先行谢过大人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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