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酒,黄逸飞喝的并不多,因为五脏受损的原因,黄逸飞有些不胜酒力,胸口堵得厉害,一张口便要想吐。
白墨宸看他干呕得厉害,起身便要把他送回牢房。冷川忙迎过来,“护法,还是我去吧!你这个时候离开,不太合适。”白墨宸点了点头,复又坐下,这大喜的日子,这点儿面子他还是不能不给郎行羽。
冷川把黄逸飞送回牢房,朝张牢头要了钥匙,给他打开身上的铁链,又照顾他服了解酒的丹药,直到看着他躺下,方才离开。
黄逸飞人虽躺下了,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忽然他听见几声轻微的“喵喵”声,好像是黄宝在叫。他急忙披衣下床,看见铁门处有人影晃动,好像在撬锁,他试探的叫了一声;“方师兄?”
门口那人正好打开了铁锁,被这叫声吓了一跳,随即又是一喜,“逸飞,你果然在这里。”
黄逸飞看见方十三,也是激动万分,他顾不上其他,忙问:“解药方子收到了吗?师叔他怎么样了?”方十三走近黄逸飞,看他消瘦的厉害,差点难过的掉下泪来。
但是时间紧迫,方十三并不敢多言,拉过黄逸飞就往外走,“事情紧急,我们边走边说。”
黄逸飞急忙撤回手道:“方师兄,你先听我说,郎行羽心思缜密,早就料到了会有人劫牢。你看今天防范如此松懈,肯定布有埋伏,你就别管我了,还是快走吧!”
方十三坚持:“要走我们一起走,师叔已经醒过来了,他很担心你。”
“可......”黄逸飞还在犹豫,外面已经响起了敲锣声,随后有人大喊:“有人劫狱了,张牢头被打昏了.....”
喊声在深夜显得有些突兀,惊醒了更多的守卫,也惊醒了正在拉扯的两个人。方十三忙抓起黄逸飞,趁着夜色沿着偏僻的小路向外摸索。两个人外加一只猫,在夜色中疲于奔命。
黄逸飞的身体极差,又不能动用内力,跑出石牢没多远,就已经气喘吁吁。
他甩开方十三的手,“师兄,我跑不动了,你先走吧!”
方十三攥住黄逸飞,一个过肩,将黄逸飞扛到了背上,“不行。我今夜一定要把你带回去,我已经答应了师叔,保你周全。”
黄逸飞还欲挣扎,只听方十三惊喜地说:“逸飞,前面有匹马。”
黄逸飞抬头,朦胧的夜色中,一匹白色的骏马被拴在树下,正在呼呼的打着响鼻。待行的近了,才发现,马背上放着他的包袱,还有他曾经从不离身的泪鱼。
方十三把他扶上马背,接着招呼着黄宝,也翻身上马。
黄逸飞背上包袱,坐在马后,向黑压压的四周拱了拱手,说了声:“多谢大哥。”随即方十三单手抽剑,斩断缰绳,策马向山口奔去。
周围的火把越来越亮,向着黄逸飞的方向聚拢,要想逃出去,谈何容易。
后面追捕的队伍,和他们的距离,也在逐渐的拉近。
进入射程,郎行羽忽然抽弓搭弦,对准黄逸飞的后心,手一松,就是一箭。
黄逸飞听见脑后恶风不善,不敢闪躲,唯恐自己躲过,会伤及方十三,只能略略放低身形,躲过要害,用肩头生生扛了这一箭。
这只箭力道极大,分明是想要了黄逸飞的命,即便只是被射中了肩膀,也让他疼的晃了几晃,闷哼了一声,从马上跌落下来。
方十三挥舞着逸飞的泪鱼,隔开前面侍卫刺来的一刀,还没来及回身去拉黄逸飞,身侧又有一刀刺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如电闪雷鸣一般。
郎行羽已经杀红了眼。如果今夜让黄逸飞逃出去,再抓他势必会难如登天。他不再玩猫捉耗子,只一心求黄逸飞速死,手上的问情刀也变得狠戾异常,直逼得黄逸飞在地上翻滚躲闪。
这时,一直蹲在马背上的黄宝忽然瞪大了眼,它已经认出了眼前的人,就是射死翠宝、绿宝的仇人,于是“喵”的一声飞扑过来,一把抓向郎行羽。
郎行羽用刀遮挡,一个不慎,被黄宝抓了个正着。此时他还穿着拜堂的喜服,一身红衣衬着脸上的伤口,有些滑稽。
黄宝一招得手,再不恋战,顺势退回了方十三的身边。黄逸飞也趁着这个空隙,从身上的包袱里取出一把“真水无香”,用火折子点燃,奋力抛向了四周。
黑色的臭气在四周蔓延,呛得人咳咳直喘。再加上夜色的掩护,给他们带来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包围圈越缩越小,有更多的人向这边赶过来。要想两个人一起脱身已不可能,黄逸飞向方十三说了一句:“师兄,你带黄宝先走,我们日后在灵山会合。”同时将手中的火折子,点燃了一只原本藏在包袱中,想讨江心月欢心的大型炮仗,扔到了方十三的马尾之间,巨大的响声使马一惊,居然撒开四蹄一跃而起,几个起伏竟奔出了包围圈。
郎行羽眼看着方十三绝尘而去,一腔怒火全撒在黄逸飞的身上。他跳下马来,一抬腿对着黄逸飞就是一通猛踹。黄逸飞伏在地上也不躲闪,任由着他发泄,脸上始终带着挑衅的笑,他的口鼻渐渐溢出了鲜血,黄逸飞咬紧牙关,慢慢闭上了眼睛,浑然一副不在意等死的样子。
白墨宸从人群中闪了出来,他一把拦住郎行羽,“差不多就行了,人死了咱们谁都担待不起。”然后用眼神示意冷川,“把人带走。”
郎行羽把眼一瞪,对着冷川说:“站住,今天谁都别想把他带走.....”然后又转头面向白墨宸,“这事儿你别管,把人打死了,我自会去向宫主和你请罪。”
白墨宸也有了一丝怒气,“看来我们今天非要撕破脸了?”郎行羽也不示弱,“属下武功虽不敌白护法,但要涉及到宫中稳固,涉及到黄逸飞,我愿拼力一试。”
白墨宸冷冷一笑,“郎护法言重了。不过是意见不同,但都是为了宫中大计,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大公无私,倒好像我为了图谋一己私利。不就是不服我居你之上吗?要想比试,白某随时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