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逸飞的笑意更浓,原来一向懒惰的黄宝也跟来了。
他将几个小东西招呼进里间,把中午的剩饭端出来给它们吃,虽然是馊的,几个小家伙却吃的津津有味,也不知道饿了多少天了。当初他去惜缘岛,翠宝、绿宝一直偷偷跟着他的,而黄宝则留在了灵山。过了这么多的时日,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碰到了一起,又是怎么一块儿结伴找到这儿来的。黄逸飞摸摸这个,又瞅瞅那个,说不出的欢喜。
待到它们吃饱,黄逸飞摸出了藏在里衣的布条,小心的绑在了翠宝的腿上,想了想,又解下来,改缠在肥猫黄宝的尾巴根上。
这时天已傍晚,再过几个时辰,等天黑透了,小家伙们走会更安全。可张牢头晚上要来送饭,郎行羽也随时可能会来,只怕多待一时多几分危险。无奈,只能把两只鸽子带到铁窗,他轻轻拍了拍翠宝和绿宝的头,再次吹响了唿哨。
两只鸽子久经训练,听到唿哨不再迟疑,拍动着硕大的翅膀,向灵山的方向飞去。怀里的肥猫也顾不上撒娇,急急地奔向铁门,追了出去。
黄逸飞将耳朵贴向铁窗,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院外的守卫发出了“天上有信鸽”的喊叫,随后就是一阵拉弓搭弦、箭雨破空的声音。紧接着只听到两声鸽子的悲鸣,从半空中传来,耳闻左翼大喊道:“护法好箭术。”,守卫们也彼此起伏的喊着:“护法好厉害!”黄逸飞不由得滑坐到地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晚间郎行羽再来的时候,看到黄逸飞躺在冰冷的地上,胸前有着斑斑血迹,两眼无神的望着前方,身旁放着一碗馊了的晚饭。郎行羽将他拽起来,让他倚靠在墙壁上,手指触及他的脉搏,跳动的无力而虚弱,却无生命危险。
郎行羽看了一眼那碗馊了的饭,又扫了眼黄逸飞苍白的脸,转头对左翼说道:“难怪我师兄脸色这么差,原来每天只吃这些东西。你去把我今天射到的那两只鸽子端来,给师兄补补。”
黄逸飞的脸色变了变,眼神里少了一些空洞,至少没听到黄宝落网,他的心里还有着些许欣慰。
鸽子汤端上来了,硕大的骨架,确是翠宝和绿宝无疑。黄逸飞咬牙切齿,猛地扑向郎行羽,“是你,是你杀了它们?”郎行羽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是我又怎么样,不是我又怎么样?不过是两只扁毛畜生,也值得你拼命。”说完用力一甩,把黄逸飞摔了出去,后背“咚”的一声撞到了石壁上。黄逸飞强忍着嘴里的那股腥甜,刚从地上爬起来,又被左翼一脚踹倒了下去。
郎行羽挥手让左翼退出去,他一把将黄逸飞的衣领提起,一字一顿地说:“既然你也觉得怨恨,那我们就来清清总账,看看谁亏欠的谁多。自小,我们生活在鬼医谷里,师傅、师娘便偏袒你,你明知我喜欢师妹,却不拒绝她的爱慕,这是其一;我好不容易费尽心机,和陆天雄里应外合灭了鬼医谷,哄得师妹和我成婚,她却和你私奔,这是其二;你带她生活在惜缘岛,还有了孽种,这是其三;我追到沙漠,你非但不负荆请罪,还恬不知耻的斥责我不该杀她,这是其四。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发誓要让你生不如死......”说着,他却放开了黄逸飞,“所以,我不会让你死,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心爱的东西一件一件失去,也让你尝尝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黄逸飞无力的伏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郎行羽轻飘飘的离去,猛地一拳砸在地上。他大声地对着郎行羽的后背喊:“我没有.....”声音虽有些虚滑,语气里却有着倔强的不容置疑,“你恨我没关系,但我不许你玷污师妹的清白。”
随着大婚的日子到来,锦绣宫到处都透着一片喜庆。临拜堂的时候,郎行羽一时兴起,竟让人带了黄逸飞来观礼。
江心月偷偷地掀开盖头的一角,只见黄逸飞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手上、脚上俱是沉重的铁链,若没有身旁人的拖拽,根本就迈不开脚步。
郎行羽的脸色有些不悦,吓得江心月忙放下了盖头。
白墨宸看见二弟的虚弱,心疼的厉害,又不好在众人面前和郎行羽撕破脸,他忙走过来,扯扯郎行羽,“先拜堂吧!别错过了吉时。至于黄掌门,我来替你招待。”说着,拉过黄逸飞的手,找了一处角落里的酒席坐下。
婚礼进行得很是热闹,夫妻对拜之后,手下的侍卫们叫嚷着要新娘子敬酒,郎行羽也不推脱,当场揭了盖头,拉着江心月挨桌敬酒。待行至白墨宸面前时,和他齐饮一杯后,接着便示意黄逸飞,“黄掌门,听说你和我夫人是旧识,不知道带来了什么贺礼,不妨拿出来,让我们大家也涨一下见识。”
郎行羽的声音不大,周围却听得真真的,不少人探过头来,好奇地观望。
白墨宸刚想搭话,黄逸飞向他摇了摇头,然后自怀中取出那部包裹的医书,放到桌上推了过去,“送金银未免显得俗气,我就送你一部医书手稿,希望郎护法能时刻谨记,以后要行善救人,别只顾玩些阴谋诡计。”
郎行羽拿起包裹,掂量了一下,随手扔给站在一旁的江心月,“既然是黄掌门给的,那就好好收着。”说完,朝黄逸飞一举杯,“我听说,这本医书秘籍概不外传,你不会拿本假的来糊弄我吧?”
黄逸飞也举起了酒杯,正色道:“郎护法言重了。医书是治病救人的东西,我再想报仇,也不会拿病人的性命开玩笑。”
一时间,喜厅里竟被这义正言辞的话震得鸦雀无声。
白墨宸赶紧站起来打圆场,“来来,诸位喝酒,今天不分职务高低,一律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