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节红萼落尽归来去
乔森没想到这么快大伟就要回去,为了挽留他再多呆一阵,乔森强烈建议他去黄石国家公园看看。落基山脉的原始森林中,建造在巨大的火山之上,在公园里,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地貌景观,峡谷、瀑布、湖泊、森林应有尽有。尤其是间歇泉,全球一半以上的间歇泉都在这里。
大伟笑说:“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乔森挥霍着激情说“真正要领略黄石的美,不是乘坐观光车,那样虽然可以看到茂密的森林、跌宕的水系、觅食的动物、美景尽收眼底。但终究是雾里看花,始终无法深入黄石的内心。有一年假期我和朋友背包徒步进入深山老林,宁静的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在大自然的洪荒仙境中,与世隔绝,与天地同在。看峡谷里风化的岩层如彩虹在眼前展开、我们听着狼们嗷嗷凄厉的叫声、在清澈小溪里奔跑追逐大鱼、坐在湖边看高贵的天鹅在水中游弋、躺在间歇泉的泥浆中做SPA、随后又是疯狂的泥浆大战,那种探险的刺激只有亲身涉险者才能领略其中的乐趣,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触及黄石的灵魂。”
“真不愧是大教授,口才这么好,虽然不在现场,听你慷慨激昂讲述的天花乱坠,仿佛我已经游历一番,领略这片土地的神奇,静观你们嬉笑打闹,一派天真烂漫。”
乔森带大伟去一个酒吧吃中餐,那是一个台胞开的Gay会所。台湾一知名作家也是这里的常客。在这种氛围里的听话,不由自主地由王尔德开始。
乔森:王尔德说爱情分两种,得到和得不到。这么多年我不停地寻找,却从未找到。
大伟:你现在还相信爱情吗?
乔森:在爱情没到来时,我会一直等待。就像你我之间的惺惺相惜,超越一切欲望的纯心灵交流。当我在聆听你,我的脑海中只有你,让你感受到自己被了解、被需要、被重视、被欣赏、被接纳,也就是让你感觉到被爱。
大伟:你觉得我感受到被爱了吗?
乔森:我感受地你我心灵的沟通与回应。
大伟:现在人与人之间沟通越来越便捷,可是我们的朋友却越来越少。
乔森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大伟身上,心中想入非非,身体却不敢行动,他怕苦心积虑的筹划,一步走错步步错,最后满盘皆输。想着大伟就要离去乔森心如刀割,他希望大伟负担起拯救他的责任。
大伟:宁谢纷华而甘澹泊,遗个清白在乾坤。我不知道为什么而活,我自己都不能自救如何救人,我总是想无声无息的死去,就像从没来过人世,微波不惊,不留一点痕迹。
我乔森:你是知名的画家,如闲云野鹤自由自在,如果你都活而不知其味,其他人岂不.....
大伟:走吧,这里的中餐我吃不下。
在乔森的书房,翻到一本奥托.魏宁格的书,关于性别划分,他建议不要用男性和女性而用雄性和雌性来区分。一.单纯雄性是充满阳刚气的男人,二.单纯雌性是温柔如水的江南女子,三.有雄性的外表雌性心态即目前已被认可的称呼伪娘,四.有着雌性外表雄性心态的女汉子。这样的话,人与人之间便没有世俗的禁忌。也是放Gay们一条生路。如果世俗的眼睛早洞察这些道理,那么计算机之父图灵也不会英年而逝。
眼看要离开波士顿,大伟的心情比他的脚步还沉重,乔森天天借酒浇愁,想让大伟拯救他,大伟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他。
佛祖割肉喂鹰,耶稣让门徒分食自己的身体。当他看到地藏菩萨说:众生度尽,方正菩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时。感动的眼泪都涌出来了,渴望菩萨能救他出苦海。可是大伟现在依然是救无可救,岂不知他自己也是病入膏肓,如何能救乔森。
回到台北温馨的家,两个小家伙已经会翻身了,思琦好像才意识到他这个老公的存在,坐在大伟腿上抱怨他这么长时间不和她联系,抱怨她累的身心疲惫,大伟忽然觉得自己和她关系已然生疏。她虽然仍像过去一样和大伟嬉笑,唇枪舌剑斗嘴,但她任意而为自在放肆的性情消失了,更要命的是她不能放松身心感受配合他。思琦的精神假装着愉悦身体却在逃离,笼罩在他们之间的疑云越演越烈,一种不详的预感荡漾在大伟心头,无法排解,不能释怀。大伟敏感的触觉、本能的直觉告诉他,有人闯入他们们的生活,她背叛了他。
大伟忽然觉得,思琦像一块白布丢进染缸,她脏的让他恶心以至于看她一眼他都觉得眼睛被污染。他并不是怯弱而逃避这个不争的事实,他的洁癖让他根本就不愿再和思琦有任何瓜葛,他们完了,一切结束了。她辜负了大伟的信任和情感付出,还想处心积虑的隐瞒欺骗,更践踏大伟的自尊。
“怎么办?”大伟在心中问自己,想真诚的和思琦谈谈,如果另有所爱,他不会干涉她的自由,离婚好了成全他们。他不带走任何东西马上离开。大伟难以启齿,他怕他的大度会伤害思琦的自尊。于是他找到一个更好的借口,假装自己已经移情别恋遇到更喜欢的女人,要和她离婚,不管她同意不同意,大伟都要离开。
当大伟和思琦摊牌说他移情别恋遇到更适合自己的女人,必须和她离婚时,她吃惊得无言应答,大伟犀利的目光直击她的灵魂,看到一丝愧意在眼中浮动又慌张隐藏,她扭头躲闪着大伟审视的目光,没有哀求。大伟冷冰冰地说:“如果没有意见现在就去办离婚手续吧”担着罪名也好被误解也好,大伟知道他的决绝使她下定决心,以她那样高贵的公主,是不会为了挽留自己而底下高贵的头。
更要命的是微岚也没了踪影,是微岚早已了解这一切,不好意思再见自己故意躲起来了?这下大伟可真是净身出户,连个鬼都不带走。
回到洛城,无法派遣的落寞难堪令大伟心情跌落谷底,呆呆地站在窗前,抑郁而伤感注视着外面片片飞花弄晚,心中滋生的憎恨此消彼长。命运又一次捉弄了他,他的确就是贱人贱命,从来没有真正属于过自己的东西,一次次的厄运并没有真正击垮他坚强的意志,反而使他愈挫愈勇,用心中的暴戾之气嘲笑命运的不公,一无所有你还能乃我几何?一种强大的气场让大伟仰起高傲的头,不屈服的挣扎着宁愿用性命来赌运气。这种不甘心让他重新振作起来,每天心无旁鸢专心做画。看过画廊送来的财务报表知道经营状况还不错。看来需要再扩大经营跨界做设计,否则工厂前期的筹备都要打水漂。不管怎样大伟又回到自己最初的状态,一场短暂的婚姻就像一个逐渐消散的梦,仿若山中虚无缥缈的云雾,来去匆匆,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随遇而安做自己喜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