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青色石子铺成的林荫路上,松本菊子穿着一双崭新的长筒军靴,走起路来“咯噔、咯噔”直响。
“松本阁下,将军在等着你。”卫兵看见她行礼。松本菊子头轻轻地昂着,熟视无睹,“知道了。”
她走进司令部大楼,轻轻地叩开门,走进去。她非常意外的看见菱刈隆正在制作鱼生。“是,菊子快进来,坐到我的右边来。我刚刚钓到一条大鱼,你看它是多么的新鲜。”菱刈隆穿着一身丹青的和服,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他徒手从水盆里抓出大鱼。大鱼活动乱跳,险些挣脱菱刈隆的手,“幺西,你的要好好的听话,你会感觉得舒服的。”菱刈隆双手抓紧大鱼。松本菊子看见松野洋田坐在菱刈隆的左边。松野洋田向松本菊子点头示意,“松本君”。松本菊子微笑,说,“松野君也在。”
“松野君,你去拿我的刀来。”菱刈隆说。
“刀?是要餐刀吗?”松野洋田站起身。
“不,我的武士刀。”菱刈隆说,“中国有句古话:杀鸡焉用牛刀。我今天偏偏想用武士刀来切鱼生;因为那些餐刀实在是不够锋利。”
松野洋田走进内室取来一把日本倭刀,站到菱刈隆的身边。菱刈隆拿起一杯日本清酒缓缓地倒入大鱼的张开的嘴里。不一会儿,大鱼被灌满酒,醉死过去。他把大鱼放在木制托盘上,“好了,我们开始制作鱼生。”
松野洋田面色有些困惑于不解。菱刈隆看出他的心思,说:“松野君,这样做是不是太野蛮了些?”
松野洋田不置可否。
菱刈隆似笑非笑,说:“让一条鱼在沉醉中,不痛不痒的死去;这样做出的鱼生才鲜美无比。”他一边说,一边动手切好鱼生。
“幺西,让我们品尝一下美味吧。”菱刈隆把大鱼切成片,用黄瓜花、番芫荽稍加点缀。他卷起一块鱼片,蘸着日本绿芥末膏与日本浓口酱油吃进嘴里。
松本菊子与松野洋田也各自吃了一片鱼生。
“斩首计划已经失败了,全部覆没!”菱刈隆吃完鱼生,漠然的坐在榻上,一脸的悲戚,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我无颜面对天皇陛下。”他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松野洋田他看了一眼菱刈隆那种痛苦的表情,他低下头喝着闷酒。
松本菊子立刻站起身来,情绪十分的激动,说:“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可以再组织新的刺杀计划。请您放心吧。”
菱刈隆站起身体,摆摆手,“苏联人已经提高了警惕性,刺杀行动不宜再行。”
“将军阁下,与虎为邻,早晚会被虎伤。红色苏联他是我们大日本的敌人。”松本菊子说。
菱刈隆点点头,“这个问题早晚都要解决的。松野君你说呢?”
松野洋田看见菱刈隆一直都在看着自己。“大日本正在与支那交战。苏联在一侧虎视眈眈,如果我们与苏联交战,那势必苏联与支那联手,那时我们将会腹背受敌。”松野洋田说。
“有道理。我们现在要试探苏联的军事实力与底线,设法让他们不敢帮助支那,并与我们缔结日中中立条约。”菱刈隆说。
“舅舅真是深谋远虑。”松野洋田说。
“将军阁下,已经成竹在胸。菊子我愿闻其详。”松本菊子说。
菱刈隆指着挂在墙壁上的满洲地图。“你们看这里。”
“是诺门罕以西至哈拉哈河这块呈三角形地区!”松野洋田他若有所悟。
“满洲国与蒙古国为邻,并分别有日本及苏联的驻军。我们双方在不少的地段存在边境纠纷,尤其是这里诺门罕以西至哈拉哈河这块呈三角形地区的归属问题,一直争论不下。我们可以借题发挥,敲山震虎。”
“明白。北进西伯利亚,我们要想清扫房间一样,赶走俄国苍蝇,净化西伯利亚。”松本菊子说。菱刈隆投来赞许的目光。
“菊子,就要辛苦你设法搞到苏联那边的军事情报。”
“哈伊。”
“舅舅,请给我任务吧。”松野洋田说。
菱刈隆拍拍他的肩膀,“我会给你任务的。”
1935年,日本关东军驻海拉尔的部队以及兴安骑兵部队,便以历史上遗留下来的“边界”问题为借口,不断在中蒙边界地带进行挑衅,以试探苏联和蒙古的军事实力。
“嫂子,你看是日本人。”小白龙带着一队人马山间树丛里经过,他马上匍匐在蒿草丛里。他拿着望远镜谨慎的勘查。
“真的是日本兵。”朱秀水接过小白龙递过来的望远镜。山下日本军车一辆接着一辆行驶而过,车上载着大批日本兵。朱秀水仔细的数着日本车的数量。“这里咋会出现这么多的日本人呢?有汽车50辆、装甲车12辆、坦克4辆 。”她有些惊诧。
“听说小日本与老毛子在阿达格多兰地区打仗呢!”小白龙说。
“谁打胜了?”秀水问。在她心里一直惦念着邢耀东,他会在苏联红军的部队中吗?虽然,一直有传言说邢耀东已经在那一次行动中牺牲了。她却不信。“他怎么会那么容易就牺牲呢!”
“这个真不清楚。我听说他们打得异常激烈,装甲部队对战装甲部队,和咱们小米加步枪的打法真的不一样。我真想去看看。”小白龙羡慕的说。
“走吧。咱们还要抓紧把物资运回山上呢,天快黑了。”秀水说。
小白龙看着日本兵走远了,站起身子说:“走吧。”
山月渐渐地爬上山顶,山高月小,月光稀稀疏疏。人穿行着月光里,山峦、树木越发的诡秘神奇,魑魅魍魉,若隐若现。
“老金,我们回来了。”朱秀水与小白龙回到七星山。
“你们可回来了,先喝口水。”老金端起瓷碗一一给他们倒水。
“物资一样不少,全部搞齐了。”小白龙说。
“太好了。路上一切顺利吧。”
“老金,顺利。我们在回来的路上还遇见日本兵,人数还不少呢。”小白龙把看到的一切如数汇报。
老金点点头,“日本人与苏联较上劲了;说不定对咱们是一件好事呢。我一直有个想法,与苏联方面直接取得联系,争取他们的军事支援、物资支持呢。我想直接找到苏联边防军取得联系。”
“这个想法太冒险了。苏联方面未必相信我们,说不定还把我们当成日本奸细抓起来。”秀水直摇头。
小白龙说:“不进老虎洞,抓不住老虎仔。咱们可以把日本兵兵力情报告诉老毛子方面,他们一定会相信咱们的。”
“我看行。”
“搞情报的任务就交给我吧。”小白龙说。
“老金,我也去吧。我想找找苏联方面,让他们设法帮着查找邢耀东的情况。”秀水说。小白龙与老金听见后,心情都十分的沉重。“好吧,我同意。”老金说。
苏联,莫斯科。
“金娜同志,你好。”
“将军同志,您好。”
“这是今日边境线上传来的战报。捷报频传。”金娜已经正式调回苏联国家安全总局。
谢苗·彼得罗维奇·乌里茨基将军接过战报,看了看,说,“日本人的胃口实在是太大了,他们的目标是苏联的远东地区。他们国内一部分人主张占领西伯利亚,北上进攻苏联。他们与我们在满蒙边境线上发生多次军事冲突,战斗规模可能逐步升级。 ”
“北上!日本人真的想北上吗?我对这个判断感到怀疑。西伯利亚对于日本人来说实在是太寒冷了。他们日本人需要石油,他们国内一部分人呼吁拿下中国后,南下东南亚,取得那里丰富的石油资源。”金娜说。
“是的。日本是个贪得无厌的国家,无论他们北上还是南下,都会被我们苏联极为不利。当然,只有日本南下,才会避免苏联在未来的战争中腹背受敌,双线作战对于我们极为不利的。斯大林对此甚为忧虑。”谢苗·彼得罗维奇·乌里茨基将军弹了弹手中的烟斗。
“在斯大林同志的眼中,日本比德国还严重的敌人。日本人为了利益就必须不择手段,口蜜腹剑,对付他们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打的他们满地找牙,他们才能屈服。”金娜说。
“金娜你真是个厉害的女人。”谢苗·彼得罗维奇·乌里茨基将军吸了一口烟斗,“金娜,我们谈点别的话题。邢耀东的身体状况恢复的怎么样了?”
“他的身体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恢复了,只是他的记忆还是时好时坏,他一直在努力回忆他是谁,常常不知道自己是谁,感觉有自己的身体里有很多的“我”。我真的想帮助他,可是无能为力。我该怎么办呢?”金娜说着,情不自禁,眼角流出眼泪。
“金娜,我的孩子,你已经尽力了。放弃吧!”谢苗·彼得罗维奇·乌里茨基将军叹息。
“不,我不会放弃他。”金娜擦擦眼泪说。
“金娜,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你知道,有他在,你是无法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中的。我一直都想把你培养成为最优秀的情报战士。”
“将军,请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谢苗·彼得罗维奇·乌里茨基将军摇摇头,“我现在安排你去一所培训学校担任教师,你愿意吗?”
“培训学校?”
“是的,严格的讲是担任“国际特科”的教师。这样你除了工作之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照顾邢耀东。”
“我愿意。”金娜吻了一下谢苗·彼得罗维奇·乌里茨基将军的额头。“谢谢你,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