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娜对着一只鸽子亲了亲,低低的呢喃,“小心肝,早去早回。”然后放飞。那只鸽子展开翅膀,飞跃天空,渐渐地化成一个小小的点,直至彻底地消失。金娜盼望着“影子”能够早一点接到她发出的消息。她重新坐下,等待着鸽子归来。
夜色,如墨点染在白色的宣纸上一点一点散开。
金娜盘算时间,“小心肝也应该回来了。”金娜模仿着鸽子的叫声,“咕咕咕”的呼唤。天台上的其它鸽子早已钻入鸽舍,唯独没有那只小心肝。金娜的心七上八下。“再没有消息,我就不得不采取行动。”她心想。
松野洋田挽着千代子的手步入舞厅。他们相拥着跳着华尔兹,甜蜜的令人心醉。松本菊子端着一支高脚杯斟满红酒站在自己房间的卧室里,眼神里充满寂寞、寂寥。手下敲门进入,“松本阁下,松野少佐正在一楼舞厅里跳舞。”
松本菊子心里如一盘蝎子在挣扎。“好,跳吧。”她仰起头喝酒。“让你的人把注意力留在那些可疑的人身上。”
“明白。”手下转身要走。
“慢着。别忘了,给两个女人弄点吃的东西,等她们吃饱喝足了,让她们卖力些。”
松本菊子望着窗外,没有月亮,星光稀疏寥落,她看上去神情阴晴不定,难以琢磨。然后,她拉上窗帘,独自自斟自饮。
不一会儿,那个房间里又传出皮鞭声与女人的辱骂声。
隔壁,邢耀东已经按捺不住想要设法看看那里究竟关着是不是金娜与白玲的冲动!
他倚着墙,听着凄厉的声音,五味陈杂。“香川君,这里实在是太恐怖了,都审了两天了,没完没了,松本菊子把这里快要变成她的特高课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羽柴秀吉说,“我们还是快一点离开这里吧。”他一边说话,一边对着镜子梳着头发,三七分。“幺西。”羽柴秀吉对自己的新发型非常满意。
“好吧。”邢耀东装作无法忍受的样子。羽柴秀吉顺着窗户爬出去,他不愧是个攀爬高手,身轻如燕,一会儿功夫就下到一楼。邢耀东离开房间之前,按好暗锁,把被子铺好,塞进去两个枕头,仿佛里面躺着人正在酣睡。关上灯,他翻出窗户,手把着墙壁,试图靠近那间审问室。审问室里拉着厚厚的窗帘,根本看不着。
审问室外,“长官,饭已经送到了。”服务生说。
“放在门外,快点走吧。”卫兵拦住他,说。卫兵端着木盘子进去。
小野低声说:“快些吃,吃完了饭,喊得要更加痛苦更加卖力。”
那两女人点头称是。
邢耀东听到里面的谈话,“里面装神弄鬼!看来金娜与白玲没有落在他们手中,试探、诱捕,这个女人双管齐下,差一点我就露出马脚。松本菊子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呢?”邢耀东打了个寒颤。一块石头落了地,另一个担心又产生。他顺着排水管道爬到一楼。舞厅里霓虹灯闪烁。羽柴秀吉猫在黑暗中等待着邢耀东,他埋怨邢耀东为何爬得太慢;他拉着邢耀东走进舞厅,选择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下,喝着清酒。
松野洋田与千代子跟随音乐跳起华尔兹,千代子沉浸在幸福中,她紧紧的倚在松野洋田的怀里,忘乎所以。
光线忽明忽暗,邢耀东还是一眼认出是他。“今晚,这里的熟人真多。”他对羽柴秀吉说。
“谁?”
“看,我们曾经的教导官松野阁下。”邢耀东努努嘴指向松野洋田。
羽柴秀吉看着他们完美的跳舞,羡慕的说:“有佳人相伴,太幸福了。”松野洋田与千代子一支舞接着一支舞跳着,整个舞池仿佛是为他们而设定的。其他人都成了看客。
“怎么今夜跳舞的人少,看得人多。”邢耀东从看似平常的舞厅里的气氛嗅出一些异样。他此刻想如何才能够联系到他的上级“影子”汇报他目前的情况。“可是,怎么才能找到他呢?”他想起金娜曾经说过,“不要管“影子”是谁,他迟早会出现的。”邢耀东暗自祈祷,“影子,你快一点来吧。”
“松野君,我的脚有些痛了。”千代子穿着松野洋田刚刚送给她的高跟鞋,正宗的美国货,新鞋跳舞穿着,脚尖磨得有点不舒服。
“好吧。我们坐下休息片刻。威特,两杯威士忌。”松野洋田已经注意到邢耀东的出现了。这大大超出他的预期。他本来已经在大和宾馆里定好房间,准备伺机行动的。松野洋田非常绅士的扶着千代子选好位置坐下休息。
“松野君,我要去一趟洗手间。”千代子说。
“我等你。”松野洋田说。松野洋田点了一颗烟优雅的吐着烟圈。羽柴秀吉看了一眼千代子,心想:“真是一个绝色佳人。我为什么得不到呢?做人的差距也太大了。”
松野洋田离开座位,坐到吧台上。“先生,您喝一杯什么酒?”女调酒师问。
松野洋田感觉声音如此熟悉。他看见是她金娜,“来一杯路途平安。”
“请稍等。”女调酒师手持三段式摇酒壶,不停地摇动,并且变换姿势,有一点像旗语,暗示:平安。
“先生,您的酒。”
松野洋田接过酒,心领神会,喝了一口。“味道好极了。”
“松野君。”千代子净完手,走过来。
“千代子,你尝尝这杯酒如何?”
千代子品了一口,“真是好酒。”
“我去一趟洗手间,等我,千代子。”松野洋田说。松野洋田走进洗手间,邢耀东也尾随着进去小解。一直以来,邢耀东就在怀疑松野洋田可能就是“影子”,并且是他安插自己进入暗杀队的。当邢耀东走进去时,松野洋田已经走到洗手盆边,他打开水龙头净手,并用手沾着水在大理石的水盆面上,划着几个字。邢耀东与他擦肩而过。他看见了那几个字,“不动。”邢耀东有些不很明白,“什么是不动?”让自己不要做任何行动吗!邢耀东心头豁然开朗。外面有脚步声,他匆匆的敞开水龙头敞德大大的洗手。整个水盆面上被溅出的水花,弄得湿淋淋的。他洗完手要走回舞厅,突然他停住脚步。“不动?是否还暗含着其他的意思呢。”他想了想,转身走到楼梯口,闪身潜伏进黑暗中。
羽柴秀吉喝了很多酒,酒不醉人人自醉,色迷心窍。他不知不觉得坐到千代子的旁边,“美人,你能陪我喝一杯酒吗?”
千代子拒绝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八嘎,让你陪着大日本的战士喝一杯酒就那么难吗,给脸不要脸。”羽柴秀吉掌着酒劲,要生拉硬拽千代子,向她灌酒。
千代子面红耳赤,努力挣扎着,酒还是她的嘴里。羽柴秀吉得意的笑着。这种事情在舞厅里见怪不怪了。其他的人没有关注,舞照跳,酒照喝。
“八嘎!”松野洋田拉开千代子,一个大巴掌打在羽柴秀吉的脸上,五个红手印子。羽柴秀吉被打急了眼,他向松野洋田扑过来,抱住松野洋田的腰,欲把他摔倒在地。松野洋田反手抱住羽柴秀吉,压住他,一脚踢到羽柴秀吉的胯下,羽柴秀吉抱着肚子痛苦的呻吟,松野洋田再出重拳将羽柴秀吉掀翻在地。
这时,不少人拍起巴掌,乱作一团。舞厅经理看事情再闹下去不好收场,劝着松野洋田收手。松本菊子早已得到消息,赶到舞厅。
“松野君,你住手。”
“让我教训教训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来啊,我们决斗。”羽柴秀吉像个疯狗。
松本菊子更急了,说:“是你,羽柴秀吉,八嘎。来人,抓起他。”
千代子拉着松野洋田说:“松野君放过他吧。”松野洋田点点头,“滚吧。”他看着松本菊子说:“羽柴秀吉现在是你松本菊子的人吧,你松本阁下就是这样管理你的手下的吗!”
“对不起,松野君。”松本菊子说。
“松野君,我们还是快一点离开吧。”千代子扶着松野洋田离去。
松本菊子感到头有些大了,“羽柴秀吉,你破坏了我的全盘计划。”
松本菊子马上将今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报告打电话给菱刈隆。
“我已经知道了。”菱刈隆有些不悦,“松野洋田一回来就告诉我全部情况了。松本君,你失职,明白吗?”
“属下明白。那个羽柴秀吉违反纪律,我已经他开除出斩首行动小组,并秘密处决。”
“幺西,现在你的任务是马上执行”斩首行动”。”
“内奸的事情还继续追查吗?”
“松本君,你觉得内奸真的存在吗?”
“这个,我们几次追查“影子”的下落,最后都不了了之,但是我凭直觉觉得他存在。”
“那么我们本次行动就要更加保密,能够两个人知道了,决不能让第三者知道。”
“明白。”
几天后深夜,邢耀东他们被秘密地送上一列全封闭的火车。“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他问一同去的人。“鬼知道。”幽暗的车厢里,空气极其浑浊,不见天日。邢耀东感觉自己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不知道要飞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