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站在邢耀东一旁,说:“日本人也在到处寻找留西科夫。”
邢耀东放下窗帘,“日本人下手真快啊。”
“日本人如此大张旗鼓的到处抓人,看来他们比我们还要心急。”白玲说。白玲拿起外套穿上,邢耀东问:“我们下一步要去哪里?”
白玲说:“去莫斯科皇后歌舞厅。”
邢耀东说:“去哪里做什么,我可不会跳舞。”
白玲说:“去了就知道,走吧。”邢耀东只得跟着她出去。
莫斯科皇后歌舞厅霓虹在夜色里闪烁,白俄、中国人、日本人混在一起饮酒唱歌跳舞乐不思蜀。门童看见邢耀东与白玲从一辆小轿车上下来,他做出邀请的姿势。邢耀东被白玲拉着走进旋转门。邢耀东刚踏进去,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舞台中央,乐队吹着古怪的乐曲,最前面站着一位丰乳肥臀的白俄女子正在用俄文演唱。红男绿女双双对对抱在一起跳探戈。灯红酒绿之时,轻歌曼舞之间,一股混合着幽雅、奢华、轻浮、暧昧甚至于有点儿糜烂的气体便在不经意中飘荡开来。邢耀东感到非常不适应,局促不安。他低声问:“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白玲笑而不语。
白玲落落大方的拉着邢耀东坐到沙发上,服务生马上走过来十分地殷勤。“先生、小姐,你们喝什么酒?”
邢耀东不知道如何应付。白玲马上面带微笑说:“两杯新加坡司令。”“你们稍等。”服务生不一会儿端着两杯酒走过来。邢耀东看见那酒杯里酒色泽鲜红透亮,就像美艳如花的少女。
白玲端起酒杯,看见高脚杯下压着一张字条写着“洗手间”三个字,她顺势夹起字条,她对邢耀东说:“我去洗手间。”邢耀东也照猫画虎端起酒杯。他喝了一口,感觉味道很不错。
白玲走进洗手间,敞开水龙头,佯装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一个白俄女子也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描摹口红。白玲看见她就是刚才演唱歌曲的那个人。白俄女子把一张照片迅速塞到白玲的坤包里,离开。白玲顿时明白她就是捷列金小组的人。白玲大开坤包看见里面有一张照片,白俄中年男人,背面是他的名字与简历以及她的任务。任务注明是“美人计。”白玲看完照片,把照片撕得碎,扔进马桶,排水消失。
白玲回到舞厅,一边饮酒,一边暗暗观察人群。舞池里一个白俄男子正优雅地跳着探戈。
白玲伏在的耳边低声邢耀东说:“注意,那白俄就是谢杰斯。”“谢杰斯他在这里!”邢耀东佯装若无其事的看着舞池,心想冤家路窄。白玲说:“我们要找的人就是他。可靠消息,留西科夫已经被他控制。”
“被他控制?我们要从他身上下手找到留西科夫,无疑是与虎谋皮。”邢耀东摇摇头。
谢杰斯一边跳舞,一边猎艳。他的目光早就注意到身穿紫色晚礼服的白玲。他跳完一支舞,走到白玲的面前,优雅的行礼,非常绅士,“小姐,能荣幸的请你跳舞吗?”
邢耀东有些诧异。他主动站起来阻拦,“对不起,这位小姐是我的舞伴。”
“是吗!十分抱歉,但是我要听这位小姐亲口拒绝我。”谢杰斯傲慢又执拗。谢杰斯伸出手,做邀请状。
白玲礼帽的说:“当然愿意。”她站起来。邢耀东感到无比尴尬,他想:“白玲是下定决心从谢杰斯的身上探听消息。我只好静观其变吧。”他佯装十分的沮丧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谢杰斯如一只胜利的公鸡无不骄傲地挽起白玲的手走到舞池中央,他对乐队说,“我要一支伦巴。”
音乐响起,他们翩翩起舞。谢杰斯对着白玲赞美说:“小姐,你的伦巴跳的非常正宗。”白玲说:“是吗!谢先生的舞也非常出色。”谢杰斯轻轻地吘的一声。舞曲由慢到快,激情澎湃。谢杰斯与白玲配合度非常完美。其他跳舞的人禁不住停下脚步驻足观看。邢耀东却如坐针毡,他心烦意乱的解了解领结。
“小姐,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谢杰斯问。
“玲玲。”
“非常动听。玲玲,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伦巴吗?”
白玲装作不知。
“伦巴被称为爱情之舞。”谢杰斯意味悠长的说。
白玲还是装作没有听明白的样子。
谢杰斯看了一眼邢耀东,低声对着白玲说:“你的男朋友正在吃我们的醋,他在嫉妒!”谢杰斯得意的坏笑。
白玲瞄了一眼邢耀东,如无其事的跳舞。谢杰斯得意的也看了邢耀东一眼。他越发大胆地紧紧地抱住白玲,手在白玲的臀部抚摸着。白玲尽管心里无比恶心,她强忍着厌烦,继续跳舞。
舞曲完毕。“玲玲小姐,你是我在哈尔滨见过的跳伦巴跳的最出色的。我想请你跳今晚所有的舞,不乐不归。”谢杰斯礼貌地请白玲到他的座位上坐下。
“两杯白兰地亚历山大。”他的手指打了一个“啪”。服务生马上送过来,谢杰斯端起酒杯说:“ 这杯酒是为了纪念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与皇后 亚历山大的婚礼, 所以调制了这种鸡尾酒作为对皇后的献礼。今夜,我要把它奉献给你,我的玲玲,我心中的皇后。”
白玲说:“谢谢,你谢先生。”白玲一边饮酒一边看了一眼邢耀东,她看见邢耀东已经不辞而别。
“你的朋友他走了,他实在是太没有绅士风度了。我要是他,就要和我为你而决斗。”谢杰斯也看着说。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白玲微微的一笑,说:“谢先生你再说我可要生气了。”
“好吧。我们还是继续跳舞吧。”谢杰斯听着舞曲忍不住说。
邢耀东站在莫斯科皇后歌舞厅门外想抽烟。“先生买一包烟吧。”烟童说。他买来一包,默默的站着吸烟。他心里十分的苦恼,“为了情报,竟让白玲去陪着老色鬼跳舞。我却无所事事,我还是个男人嘛!?”
一只手已经温柔的打塔他的肩头,邢耀东马上回头过去。“先生何必站在这里发呆呢?”一个白俄女子站在一旁说。
邢耀东说:“你就是那位刚才唱歌人。”
“先生,你的记性真好。先自我介绍,我叫金娜,舞厅的演员。”白俄女子向邢耀东讨来一颗烟,点燃,自如的吸着。“你有心事?”
邢耀东说:“没有。”
“你的眼睛骗不了我的。我猜你是为了一个女人才会这样的,对不对?”她得意的欢笑起来。
邢耀东尴尬的笑着。
“走吧。”金娜伸出手礼帽的挽着邢耀东的胳膊,“我们一起回到舞厅里去。”邢耀东不知所从。
她又低声说:“先生,一个男人的任务就是保护他的女人,不是吗?那里才是你的战场。”邢耀东心领神会。金娜的眼睛里闪闪发光。
邢耀东与她一同回到舞厅。
“这就对了哦。”金娜说。他们走进跳舞的人群。华尔兹音乐响起,金娜说:“我教你跳舞。”邢耀东那一点自信重新被点燃。
“不错,你学的很快。”金娜说。
正当舞厅里音乐激情澎湃之时,众人无比陶醉。舞厅的门被一队日本宪兵闯了进来。音乐声戛然而止。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呆如木鸡。谢杰斯却拉着白玲坐在沙发上快乐的饮酒。他熟视无睹。
日本宪兵队长走到谢杰斯面前,“谢杰斯先生,请你走一趟吧。”
“去哪里?”谢杰斯爱答不理的喝酒。
“到了你就知道。”日本宪兵队长派人要押着谢杰斯离开舞厅。白玲默然无语。
“我可以去。不过,与我的这位朋友无关系。”谢杰斯站起来礼帽的吻吻白玲的玉手,“等着,我会回来的。”他即骄傲又自信。
日本宪兵队长押着他离去。
邢耀东走到白玲的身边,“没事吧?”邢耀东问。
白玲略带讥讽,说:“当然没事。难道你还希望我有事情吗!”她抢白邢耀东一顿。
众人的雅兴被搅得兴趣索然,各自离去。
邢耀东扶着喝的醉醺醺的白玲登上一辆小轿车。刚回到他们下榻的大酒店,房间门口,白玲突然剧烈的呕吐起来。呕吐物喷到了邢耀东的身上。邢耀东顾不得体面,抱着白玲走进去。他把白玲抱到床上,端来一杯白开水被白玲喝下,让她吐尽余下的酒,然后取来毛巾给白玲擦洗衣服的污浊物。白玲呓语,“耀东,我的心里好难受。你知道吗?”邢耀东看见白玲的胸前完全被呕吐物弄湿了,他想给白玲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却感到无比为难。邢耀东只得拿出毛毯盖在白玲的身上。
突然,一个黑影从窗帘背后走出来。邢耀东刚想反抗。邢耀东感到那人已经拿着手枪顶在了他的背后。那人似乎心中有一股无比的愤怒。呼气短促而沉闷。
那人的呼吸出的气息却让邢耀东感到十分的熟悉。邢耀东本能的举起手来,他要伺机而战。“朋友,有事好商量。”邢耀东微微的回头过去。
邢耀东大吃一惊,“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