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快要落山。一群灰白色的飞机排列在空地上,机体在阳光映照下,射出刺眼的光芒。天空中,几架日军飞机时而盘旋瞭望,时而呼啸掠过,向机场降落。金乌西坠 ,宿鸟归巢。
小白龙向飞机场眺望着,心想:“日本军机会在天黑之前,全部回到机场,午夜是动手的最佳时机。”他悄悄地溜到飞机场东壕沟,等待着接头暗号的出现。夜色如黑幕般降临。
小白龙见到邢耀东,他们再一次研究临战前的形势。邢耀东确认敌情无大变化,当即下达战斗命令。
“日本哨兵。”远处,一队日本哨兵牵着大狼狗巡查。
邢耀东与小白龙他们埋伏在东壕沟里,等待他们走进。他们迅速跳出来。大狼狗迅速咆哮,小白龙一记飞刀,刺中大狼狗的脖子,它瘫在地上,低声无力的呻吟。日本哨兵被突然袭击惊住了,想反击;邢耀东等人的刀已经架到他们的脖子上,他们被缴了械,又被剥光了衣服,捆绑结实,干掉,扔进排水沟。
邢耀东让大伙迅速换好衣服。远处又传来几声夜猫子的哭声,小白龙低吟呼应。几个人从隐蔽处钻出来,小白龙问他们:“完成了吗?”“完成了,切断全部电话线。”
小白龙介绍说:“这是爆破队的兄弟,也是发展的抗日队员。”
邢耀东笑着说:“小白龙越来越会做工作了。欢迎你们。”邢耀东一一和他们握手。
他们迅速进入核心区,径直扑向中央机群。董小山看见飞机停在停机坪上,飞机三列,每列八架。他连忙报告,“飞机!”邢耀东兴奋起来:“在哪里?快带我去看!”战士们第一次靠近飞机,已经围着飞机热闹起来。这个说:“这不是真飞机。”那个说:“胡扯!”这个说:“真飞机为什么这样小?”那个说:“咳!日本鬼子人小飞机也小。”邢耀东看的眼睛发直,问小白龙:“飞机是铁打的吗?”
小白龙站在一旁发笑,“当然是铁打的。”
邢耀东寻思片刻,“黑糊糊地像一群大鸟,真不知道该怎样把这些家伙搞掉!”
“抓紧时间破毁飞机。”
不知道是谁骂了一句:“龟孙子!在天上你耍够了威风,现在该我们收拾你啦。”
战士们用枪打,刺刀刺,朝飞机肚子上狠狠砸去,他们被震得双臂发麻!只给机身留下一个个小洞。“这玩意还挺结实。”“同志们,别砸了,试试咱们的瓜形手雷炸掉这些家伙!”董小山说。他拉动拉环往飞机肚子里一塞,扭头就跑。手雷却“嘀哩咕噜”地反而往外滚。
邢耀东眼疾腿快,喊道:“快闪开。”手雷反弹落地爆炸,几乎伤了自已人。大伙一场虚惊。邢耀东问:“有谁有伤?”“都好好的。”战士们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狼狈。“去搞些汽油,烧毁它们。”“是。”
“有人劫机。”一群日本飞行员听见声音,迅速冲出宿舍,喊着日语,冲向机场,准备抢占飞机。小白龙早已埋伏在附近,他指挥机枪班长,“打。”日本飞行员猝不及防,被打的退回去。他们向小白龙他们射击,负隅顽抗。
“我们设法拖住他们,你们两个人从后面绕过去,抢救飞机。”日军飞行小队长说日语。“哈伊。”
董小山搞到一桶汽油。邢耀东果断下令:“烧飞机!”几个战士把汽油桶刚倒在飞机旁。
两名日军飞行员猫着腰,乘乱绕到最外侧的一架零式飞机旁。他们躲过去,一人迅速登上驾驶舱,一人搬运螺旋浆,启动发动机。螺旋浆急速旋转,引擎发出轰鸣声,飞机在地面上驱动。
千钧一发,邢耀东一枪击毙地面飞行员。飞机却强行起飞,离开地面,日本飞行员有些骄傲的俯视地面。“不能放过他。”邢耀东与战士们对空射击。子弹击中飞机舱,一下子击中了油箱。飞机在空中燃烧爆炸,形成一个大火球,解体、坠落。
“烧。”邢耀东点上一支火把投过去,飞机着火了,机场上顿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战士们逐机浇泼,逐机投放手榴弹、炸药,又枪打油箱,引发起火。跑道上的飞机爆炸起火,火光冲天,熊熊烈焰。
日军守备小队闻讯赶来增援。他们遭遇到小白龙他们,激战。邢耀东赶到支援,很快,日军守备小队就被消灭干净。
“把带不走的全部炸毁。”小白龙带领战士破坏机场设施。他们炸毁了发电设备,烧毁了待运物资,点燃了建设中的油库,毁掉了一切能毁掉的设施。清理战场时,小白龙带人清点击毙的人数,没有发现井上与纪柜头的尸体。他并不放心,登开房门,逐一检查。“怎么没看到井上?”
“谁在哪里?”他举起枪,大声喊道。
窗帘在不停地抖动。“快出来,否则,开枪了。”
“発砲しないで。(不要开枪)”从窗帘后钻出来两个吓得月容失色的日本女人,穿着和服。她们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急忙跪下。
小白龙一看是日本随军妓女。“你们看见井上吗?”
随军妓女直摇头,“求君たちかんべんして私达。(求你们饶了我们)”
小白龙让战士看住她们。
“井上一向好色,他一定跑不远。”小白龙又走进另一个房间,角落里摆着几只大柜子。隐约中,他仿佛听见柜子里有声响。他瞧瞧地走近,大声喊道,“再不出来,我就要扔炸弹了。”
“不要,我投降。”
小白龙一看是纪柜头。纪柜头抬起头看见是小白龙,吃惊,他一个劲磕头,“白兄弟,饶命。”
“井上在哪里?”
“他就藏在······”纪柜头指着一个大柜子说。突然纪柜头惨叫一声“啊”,一颗子弹从角落的柜子里钻出来。
小白龙对准那个柜子,扫射,柜子被打成筛子眼,血流了出来。小白龙敞开柜子,看见井上已经死在里面;还有一个日本人的尸体。小白龙看开那被子弹穿透的尸体,圆圆的脑袋,“打死了日军机场司令官!”他大喜,让战士们抬着司令官的尸体出去。
邢耀东拔出信号枪,发出两道白色信号弹,在夜空里异常的明亮;“通知打援部队撤离,战斗全部结束。”
邢耀东与小白龙汇合,他们紧紧地握握手,心中满怀豪情。邢耀东撕下一块布,沾着地上的日本人的鲜血,飞机场的白色墙壁上写下了12个大字:
今天折你翅膀,来日血战到底。
小白龙瞧得明白,说:“龙团是在学武二郎。”
邢耀东笑笑说:“我最佩服打虎英雄武松。古有武松血溅鸳鸯楼,今有独立团激战飞机场。”
哈尔滨,阿里克谢耶夫教堂的金顶上的十字架远远地可以看见,这里到处充满了俄罗斯情调。
让留希柯夫感到亲切又心酸。他带着礼帽,穿着风衣,立起领子遮住脸,走在大街上。他低着头,努力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只是俄国二月革命后流落到此的白俄很多,他混在里面并不显眼。他走过一家卖的大列巴面包铺,走进去一会儿工夫,夹着一包“里道斯”红肠和“大列巴”面包出来,然后走入人群。他走进一家旅馆,躲进屋子,顾不得体面,拿着大列巴大口嚼起来。
门外突然轻轻地传来叩击声。留希柯夫闻声非常警觉,“谁?”“先生,是我。您需要热水吗?”原来是门房。留希柯夫松了一口气,说,“你放在门口吧。”“好的。”留希柯夫等了一会儿,他敞开一条缝,向门外张望。
猛然间一把黑色手枪顶住了他的脑袋。留希柯夫说:“你是谁,有话好商量。”留希柯夫举起手来,向后退却。
他看见是一个与他一样的俄国人。那人笑着说:“朋友,你让我找的好辛苦。”他又吩咐,说:“你们几个把他的眼睛给蒙上。”那几个人迅速夹着留希柯夫走出小旅馆,坐上一辆小汽车飞驰而去。留希柯夫挣扎,“你们要做什么?”
那个带头的俄国人说:“朋友,请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
小汽车开到城外的一座俄罗斯别墅前,停下。留希柯夫被拉进去。
他被推推搡搡的走进一家房间,远远的可以听见一曲动人的钢琴声。那几个人轻轻的叩门,“老大,客人到了。”
门敞开,里面的人正在沉醉在钢琴乐曲中,留希柯夫泼懂得钢琴,知道他弹的是柴科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
“你弹的真好。”留希柯夫说。
那人面带微笑,愉快的接受赞美。“留希柯夫先生久违了。”他停下演奏,站起来打量着留希柯夫,并示意手下摘取留希柯夫的眼罩。留希柯夫睁开眼睛看见房间里摆满了俄罗斯的雕塑等艺术品。
“自我介绍,我是谢杰斯,俄国的贵族,男爵。”
留希柯夫问:“你们为什么要带我来到这里?”
“哈哈哈,为什么!为了我们共同的敌人,苏联!”
“苏联?”
“是的,就是苏维埃毁灭了我的家人,粉碎了我的生活,吞噬了我的国土,击碎了我的人生!让我一生流亡异国。我恨他,我恨他。”谢杰斯目露凶光,仿佛要将这个世界捏得粉碎。
“不,谢杰斯先生,我只想留在这里苟延残喘,我什么都不想做。”
谢杰斯嘲笑的说:“做与不做,都由不得你了。我想告诉你一个悲伤的消息,你的家人已经被斯大林这个魔鬼投入到集中营去了。”
留希柯夫痛苦的抽泣。“亲爱的嘉娜(他的妻子),亲爱的柳巴(他的女儿),亲爱的小伊万(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