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
跟着Carol进了她位于五十六层的家,与其是说家,更像是一个办公室,宽大的敞开式书房里放满了打印机、传真机、碎纸机等办公用具,整面墙的书柜,有一大半都塞了满满了文件夹。
如果说Carol平时雷厉风行的工作态度已经让我感受到了她是个女强人,看到眼前的这些,我更觉得她就是个工作狂魔。
“愣在那里干嘛?!”
“啊?没事,没事。”
“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吧,我忙完就送你回去,冰箱里有水,餐厅里有咖啡机可以自便。”她嘱咐完我这些,就径直走到书房。
我有些拘束地坐在沙发上,环视着四周,可以说很正常,也可以说是不正常。家里除了最基本的生活用具,却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看得出这是个女孩子的家。尽管装修很有品位,但总是觉得缺乏人情味。
或许正如以前欧阳对我说过的,房间太大,一个人住,总会觉得冷清,没有人气儿。
我起身去厨房想倒些热水喝,居然连水瓶都没有。打开冰箱,里面除了Carol刚买回来的水果、三明治外,其余是堆得慢慢的矿泉水。
我拿着矿泉水走回去的时候,Carol似乎在训斥下属,看来事情并不顺利,她皱着眉,然后给不同的人带电话,语言模式流畅地在英、法、徳、西语间不停转换。她一边讲着电话,一边用电脑打字,手指灵活地在各种机器上的按键间穿梭。
这样的场景,让我看得目瞪口呆,她只不过比我大几岁,居然强大到这个程度,和她一比,我真觉得自己就是个活脱脱的傻白甜。她凭自己的努力年纪轻轻就在北二环买了一套一百四十平的大公寓,而我呢?如果不是投靠欧阳,我连容身之处都没有。
难怪白添这么器重她,完全是一个人顶一个小分队嘛!
大概过了半小时,我听到了电脑关机的声音。
“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我现在送你回去。”
“工作忙完了?”
“还没有,只是暂时告一段落。”
“你送我,等我到家最起码还得一个小时,不如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等吃完饭高峰期就过去了,我正好可以坐地铁,那样更快些,也可以给你节省工作时间啦!”
她抬起手腕看着时间,我还没等她开口,就把她推出门外:“好啦!快点吃饭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男朋友的胃就不好,我可不希望你也这样。”
外面还在下着雨,我们就近找了个面馆,走了进去。
“服务员,一碗牛肉面,要辣的!”我是真的饿了,喊得很大声。
Carol翻了一会儿菜单说:“来份素面。”
“等一下,我男朋友说,这个连锁店的牛肉面是招牌菜,挺不错的,卤汁儿很有味道,就尝尝吧,你看你那么瘦,别老吃素的,要加强营养,你看我,身上全是肉,比你胖多了,真想不通你们这些明明已经瘦成闪电的人,还要减什么肥。”我一边说着一边捏着胳膊上的肉,“你不知道,我妈妈最怕我不吃东西减肥了,什么好吃做什么,说看着孩子吃东西心里高兴,就这么把我养成了个小胖猪。”
Carol似乎比我说动了,也点了份牛肉面:“真是怕了你了。”
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上桌了,“等一下,”我喊道:“我男朋友说,吃这个面加点香菜好吃。”我说着,拿起一碟香菜倒进她的碗里。
Carol闻了闻面的味道,表情很满意,她一边用筷子伴着面,一边说道:“夏/小/姐……”
“喊我夏沐就可以了,别那么见外。”
“那好,夏沐,你是不是很爱你男朋友啊?”
“怎么?”我突然慌张起来。
“从进这家店你就说了三次你男朋友了,我男感觉出你很爱他,很依赖他。”
“呵呵。”我不好意思笑起来,赶紧吃了一口面来掩饰我的羞怯。“Carol,你和你男朋友是不是都很独立啊?”
Carol愣了一下,夹了一块牛肉填进嘴里:“我还没有男朋友。”
“是不是白添给你太多工作,给你太多压力,你都没时间交男朋友了啊!我非得批评他才行!”我拿起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到白添的大电话,正要按拨出键,才意识到,他已经很旧没有接过我的电话了。
Carol微笑地看着我,又似一种释然的微笑:“我终于知道董事长说喜欢你的与众不同是什么意思了。”
“啊?!”
刚出地铁的时候,手机就拼命地响起来。
“宝贝儿,都九点半了,你怎么还没回来?”
“我从超市出来的时候碰到一个朋友,一起吃了个晚饭,你下班了?”
“嗯,刚到家,你现在在哪儿呢?”
“地铁站口。”
“你先在旁边休息一下,我去接你。”
尽管雨后的街头有些许的寒意,但是欧阳的话让我的心头暖暖的。
我挽着欧阳的胳膊,他拎着重重的袋子,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今天遇见谁了?同学还是同事?”
“都不是,是一个见过几次面的朋友。”我没有说出Carol的名字,怕他会误会我和白添还有牵连,我怕他会不高兴。
“男的?女的?!”欧阳紧张起来。
“呀?你在吃醋吗?!”我心里突然激动起来。
“我哪有!”
“切!还不承认!是女的啦!”
“那个女的惹我的宝贝生气了?”
“没有啊。”
“那你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你平时和我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今天突然变‘淑女’了,我突然有点不习惯了。”
“欧阳,你的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贫了?”
“不贫怎么逗你开心嘛,好了,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欧阳这么关心我,突然让我觉得有些不安:“其实也没什么了,都是女孩子的小情绪而已。她是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姐姐,你看人家大学毕业几年,在北京车子房子都有了,工作起来,雷厉风行,简直就是个女强人,不,不是人,是女超人!可再看看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行,什么都不会,只能拖累你,变成你的负担。”我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没底气。
欧阳突然停下脚步,柔和的脸上突然覆上了一层严肃神色:“我同样没有白添有钱有势,他同样也比我大不了几岁,他是跨国集团的董事长,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电台主持人,他可以翻云覆雨只手遮天,而我却只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和我一样爱你,为什么你会选择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我呢?”
听欧阳说着这些话,我的心如同针扎一般的疼痛,满腔都是对于他的心疼。尽管他说的这些事实,可我从未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比较过,这完全是件毫无意义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
“因为你就是你,因为我爱你!”身体中迸发出的潮水迅速地没过心脏,从我的眼睛中涌出,我用力地去拥抱他,去感受他身体的温度。
“小傻瓜,”欧阳轻轻地揉着我的头发:“这也正是我想说的,因为你就是你,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你,我爱这样的你。我们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都不是最优秀的,我们每个人的生 活轨迹都不一样,从出生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被打上了各种形形色色的标签,不要因为被别人身上的光芒照到了身上的黑暗,就忘记阴影后面我们也有闪闪发光的一面。我们虽然不是最有钱的,可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变成最幸福的。”
听了他宛如心灵鸡汤般的言辞,我的身体里仿佛被诸如了前所未有动力和希望,整个人容光焕发起来。
“欧阳,你的话怎么都像是有魔力似的,我轻而易举地就中了蛊了。”
欧阳微笑着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温柔的神色,风不断地掀起他凌乱的碎发,掀起他驼色的风衣,咕咕作响。他低下头,毫无征兆地吻了过来,我躲闪不及,我的唇碰到了他的唇。我没想到他会在众目睽睽的大街上吻我,羞涩和兴奋两种情绪纠缠在一起,我被他温柔的唇舌撩拨地闭上眼睛,甚至开始陶醉地回应着,薄荷般男性荷尔蒙的味道让我欲罢不能。
欧阳牵着我的手继续往回家的方向走,我突然笑出了声。
“笑什么?”
“我知道有一点,你一定比白添强。”
“什么?”
“颜值啊!生在这个长相可以当饭吃的年代,有个貌似潘安的男票,也算是有很雄厚的固定资产啊!”
“跟做生意地在一起久了,连固定资产这样的专业名词都出来了。”
“又在吃醋吗?”
欧阳看了我一眼,一副懒的理我的表情,加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还知道,那方面我一定比他强。”
“什么?”
“你试试就知道了。”他故作轻佻的样子在我的身上来回打量。
我立刻紧张起来,欧阳指的不是那种事吧?他有那么大的自信比白添强:“不行!不行!我还没准备好,你说过的,我不愿意,你不会强求的!”
“啊!你小脑袋瓜里都想什么呢!”欧阳一脸无辜!天啊!羞死人了!原来他不是这个意思啊,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趁我不备,双手齐攻挠我痒痒,我笑的喘不过气来,只好落荒而逃,他人高腿长,两步又追上来,继续“蹂躏”我,嬉笑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