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女子恼怒,却也对上一旁的男子道:“老爷,你看这……”
“你是何处人?为何会出现在姜水城?”歩闫修亦对这女子的态度有些疑惑。
而越是如此,妙弋就越渐好奇,嘴角勾笑。“我也不知道我是何处人,只知道醒来就在乱葬岗,他们说我是姜水城的人,我便寻来了。”
妙弋故意提及乱葬岗是想看他们的态度,而曳邕此举必是有意,虽不知到底为何,但不说出曳邕应该是没错的。
果然,只是这三个字,亦让殿上的几人一惊,而一旁的步祀誉亦沉声道:“父亲,母亲,乱葬岗那丫头的尸体,确实不见了。”
而妙弋亦被这句话一颤,乱葬岗?丫头?尸体不见……
脑海里犹记成殷的那句话。
‘墓穴里的人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女子,是从姜水城送来的,是至煞之命,才会送来这里安葬。’
妙弋微顿,猛的从身上翻寻着什么,这才从身上的荷包中取出那块从墓穴带出来的石头。
红褐色的石头躺在白皙的手上,竟带着几分妖娆,而坐上之人望见这石头亦是一愣,这石头,是那丫头随身带的。
而看清殿上之人的神色,妙弋亦确定了几分,嘴角无力的勾起一抹浅笑,原来那墓穴的主人,竟是自己。
难怪他们各个都是这般神色,可若真附在活尸之上,当真也是吓人。
“你!”秦仪芝已是说不出话来,而就在此时,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便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姐姐!姐姐!”
寻着声音妙弋疑惑转头,却也看见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孩子跑了进来,这孩子长得极其可爱,与他此时的紧张完全不符。
看到妙弋时更是激动的抱住她,哭喊道:“太好了,姐姐,你没死,你没死……”
被抱着愣在原处,妙弋有些呆愣的看着这个六七岁的小鬼头,此时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自己身上擦。
本就有些懵,现在更愣住了。
刚想推开他,却听秦仪芝道:“祀熙,越发没有规矩了,来人,还不带下去。”
那女子眸光说不清的神色,但妙弋却明显看到一丝厌恶。
“母亲,这真的是姐姐,只要一看她的眼睛,就知道一定是姐姐了。”
祀熙的声音很低,带着明显的恐惧,可声音却足以上面前的几人听见。
他叫她母亲?心里有些错愕,这女子衣着华贵,可这孩子身上的衣料却连下人都不如,而他,竟然叫她母亲。
“胡言什么?还不快下去。”一听到眼睛,秦仪芝更是吼道。
这妖女的眼睛确实与常人不同,正因如此,他们才不愿意提,身有妖眸,对司空府的影响本就不小,如今竟然还死而复生,怎么会叫他们不害怕。
更何况刚到姜水城誉儿就歌坊就出了这样的事,哪里还能留她。
“他哪里有胡言,我的眼睛却是与人不同,你们怀疑我的身份,身形容貌也的确都可冒充,可这眼睛是独独冒充不了的。”
她也是之前才知道这双眼睛是重瞳,这样的几率不就不小,更何况那么多人看见她都是惊恐的神情,这身子八成是这府上的人了。
“就凭一双眼就能说明你的身份吗?千府的二小姐早就死了,你当司空府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吗!”那女子声音清冷,句句否定妙弋的身份。
“这位大婶我想你搞错了,不是我要来巴结你们司空府,是这位大叔把我带回来的,如果你们觉得认错了,那我走好了。”
妙弋无所谓的耸耸肩,这女子看着年纪不大,就更年期了,感觉这地方是谁都想来似的。
“你!”秦仪芝气急,奈何司空大人在此又不好发作,只得忍下去。
“姐姐,不要走,不要离开熙儿。”那小鬼又猛的像她扑来,柔软的身子向八爪鱼般完全黏在她的身上,害怕的摇头。
“姐姐不要离开熙儿,熙儿怕!”
“你的身份本官自会查清,查清之前,你暂留在府上。”
“老爷!”
“下去吧!”
没有人带路,只有这小鬼一路拉着自己,清秀稚气的脸上的笑意一直不散。
这司空府极其华贵,妙弋却无半分心情欣赏,这曳邕此举的目的是何她不清楚,可看这府上的那几人绝不是什么善类。
可如此也好,毕竟弃云还没有消息,而这司空府应该也不是什么小门廷,住在这里,或许更方便些。
“姐姐,我们到了。”祀熙的声音响起,妙弋这才止步,待看清这里时,额间不由满头黑线。
这才见弃云推开那有些破旧的木门,院落不大,透着些许荒凉,明明是盛夏,那高耸的树木却并无半天树荫,只留下干枯的树干,而不远处是一个干竭的池塘,只余下嶙峋的假山兀立在池塘中央。
旁边是两间破旧的小木屋,雕花窗户都有些松垮,除了前面的一大片空地,确实没什么值得一看的。
看过一路的华丽景象,若非亲眼见到,妙弋根本就不相信这里竟还有这般破旧的地方。
只见祀熙松开自己的手,猛的朝小木屋跑去,喊道:“姨娘,姨娘,姐姐回来了。”
姨娘?微微蹙眉,这才明白为何祀熙叫那女子母亲,那女子却如此不待见,原来,并不是她亲生啊!
刚进屋,妙弋便被这屋里的恶臭熏的快呕吐了出来,娥眉紧蹙,掩面忍住,这才望见这已凌乱不堪的屋子。
而一旁的祀熙偏过嫩白可爱的脸,秋水双瞳黑白分明,却也像习惯了般,在屋里仔细寻找着。
“哈哈,找到了。”祀熙的明眸如皎玥,在一块破旧的帘步后蹲下,这才转过眸对妙弋道:“姐姐,我找到姨娘了。”
妙弋亦有些好奇,却还是踏着步子走近,这才看见帘布后一蓬头垢面的女子,看不清她的容貌,只是那双眼却极其涣散。
妙弋微愣,却见那女子紧缩在那个角落,手里握着枯草,浑身颤抖着,而她身上的衣物已然破烂不堪,手上和身上皆有明显的擦痕,这女子,看样子精神不太正常。
“姨娘,姐姐回来了,姐姐没有死。”而一旁的祀熙亦蹲在那女子面前,声音极轻,脸上的笑容却未减,看样子他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