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司空府?”
妙弋的眉蹙的更紧了。“你有话,大可直言。”
没有惊讶,没有坦然,为何却单单是疑惑呢?
若她真是司空府的小姐,若她真的是那墓穴中的主人,若她真的死而复生,那为何,会是这样的神情呢?
是故意佯装?还是她并不是那墓穴里的人,只是碰巧拥有一对重瞳罢了。
不过不管是不是,毒盐案也必须得查,那盐矿里的盐全部有问题,不管司空府有无牵连此案,都撇不清了,而这女子若真是那府中的小姐,这戏,便好看了。
“你可知那小子去了何处?”曳邕神色恢复如常,撩开衣摆随意坐下,一字一句,淡淡道。
“他怎么了?”听闻弃云消息,妙弋亦有些激动,却不想牵扯到伤口,一阵剧痛袭来,让妙弋再次咬紧了那干裂的嘴唇。
“你要死本官不拦着,只是,要死也要等到案情查清的那一天,这是你承诺的。”曳邕淡淡的扫过床上因剧痛而煞白了神色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波动。
待疼痛稍微缓,妙弋这才松开唇,道:“他怎么样了?”
“纵使闺阁女子,应该也听说过,天策十二骑吧!”
虽不是询问,妙弋亦从他的语气中听出试探的味道,从刚刚到现在,他便一直在试探,因为自己的身份。
看来,这身体的主人应该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了。
“你该知道,我从不是个矫情的人,我虽不知道你查出些什么,但我只有在那乱葬岗醒来后的记忆,我不知道我是谁,亦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是刑部的人,该看的出,我现在说的并非假话。”
曳邕看着眼前一字一句的人,他未曾想过这女子会突然说这些,而他说的,是失忆吗?
如他所言,查案的人多会察言观色,而她现在,并非在说谎。
“你的身份,本官自会好好查的,本官现在所言的,是天策十二骑,本官可以当你失忆,但那小子,好像被天策十二骑的抓走了。”只有那小子,才可能让她心甘情愿的跟自己回姜水城。
“天策……十二骑?”
“本官派人追踪那小子,在一间破庙里寻到了血迹,看来那小子受伤了,而那破庙外,却有形似血莲的马掌印,而整个昷岄敢用这样的图案的,只有天策十二骑。”
“我虽不知道那小子是何人,但天策十二骑却只会听从皇上一人的旨意,能动用他们的人,向来,没有活路。”
“皇上……你是说昨夜那些人是你们的皇上派来的?”可她明明听到是什么刹啊!难道也是隶属于皇上的暗卫吗?
你们的皇上?曳邕微微蹙眉,却也不打算多言什么。
“昨夜刺杀你们的并非是天策军的人,而是江湖上的一些死士,不过没留下活口。”
似想到什么,曳邕继续道:“江湖死士一般只为财卖命,你说你失忆,那应该未有得罪他们,这般看来,他们的目的也是那小子,没有直接要拿小子的命,而是将你团团围住,只怕不是要单纯拿他命那么简单吗?你身上,有他们要的东西?”
妙弋神色微顿,这曳邕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缘由,看来在私盐案上如此,是故意的。
可那琉璃石到底是什么,她也不知道,而且弃云用命守护,只怕没那么简单,她也自然不能随意告诉曳邕了。
“不想说?”曳邕看着那转过头的人,嘴角冷哼。“你以为你不说本官就查不到吗?不过现在,本官只问你一句,还打算救那小子吗?”
妙弋一顿,急道:“如何救?”
微微蹙眉,果然,还是这般在意那小子。
“天策军隶属皇上,他们所擒的人必会连夜送往姜水城,本官可以帮你进姜水城,甚至可以帮你救他。”
看着曳邕一字一句的开口,妙弋原本还有些期待的神情却也缓缓涌上一丝警惕,看着曳邕道:“你不像是会平白帮忙的人,说吧!这次的筹码又是什么。”
“看来本官在你眼里倒是唯利是图的人。”
“或许是因为职位吧!公平交易不是正常的吗?”
曳邕想想,亦认可的点头。“你说的倒不错,不过这次到也不算帮忙,毒盐案牵连姜水城,本官不过是顺道罢了。”
这般想来,好像之前也听成殷说起过。
“好,什么时候出发?”
“出发?你以为就你现在这个鬼样子能走吗?不过放心,本官承诺的事向来做到,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到了姜水城,一切听从我的安排。”
“好。”
较宽的马车内,一女子静静的躺在上好的锦缎之上,唇色异常苍白,龙关到姜水城有两日的路程,这马车虽没有想象中的颠,簸,却也有些难受。
妙弋缓缓睁开眸,还未回过神,却也见一小丫头上前,恭敬开口。“姑娘醒了?可有什么不适?”
妙弋淡淡摇头,他记得曳邕说过是要回姜水城的,没想到他会让自己坐马车过去,骑马都要两天的路程,这马车估计得更废些时日吧!
想着,便也缓缓闭上了眸,这伤口还很痛,只盼着到了姜水城的时候能好些。
空旷的御书房内,一应宫女宦官皆已屏退,铜熏炉中的龙涎香焚尽了,某些经年累月下的陈腐气息便再也不能遏制地钻了出来。
紫檀龙雕镏金桌案旁,一身明黄之人端坐在前,虽是在翻看着桌案上的奏章,思绪在游走,书面儿上的字,他一个也读不进去。
而桌案之前,一袭黑衫之人傲身立于原处,脸上的黄金面罩已然褪去,留下一张刚毅的脸庞,带着常年在战场之上的风霜,用鲜血和生命筑起了属于他的威严和权势,而这人,正是矗立于昷岄的嗜血将军,位于武将之首的天策军将领,封玄奕。
褪去了面罩的他没了往日的神秘,而现在,神情亦有些他从未有过的难看。
“她呢?”那人并未抬眸,声音亦是极其平淡,只是已停下来的笔似乎在说明他此时的期待。
“娘娘她,殁了。”封玄奕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力,在这个昷岄君主面前都未有一丝后退的他,现在竟连这几个字都有些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