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这琉璃石,非要不可吗?”顺着他的视线,妙弋望向了那深沉的眸,这么多年,她太熟悉这双眼睛。
言君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忽的颔首,冰凉的唇却再次吻上那分柔软,
妙弋并不躲闪,承接着这无情的吻。
寒冰之气盛到极致,言君霖眸光微紧,齿下用力,之间那女子娥眉微蹙,一股血腥之气便也自唇间传来。
血腥弥漫的开场,言君霖却并无要放开她的意思,明明是火热的进犯,却依旧不带一丝情愫。
妙弋缓缓闭上眸,掩下那一汪涟漪,这样的吻她太过熟悉,犹如自己一直所接触的主上般。
冰凉,不带一丝温度。
松开妙弋的唇,那丝寒气袭上她的耳畔,明明是如此暧昧,可两人却并非这场蜜吻里的主角般。
不知过了多久,言君霖这才松开唇,戴着面具的容颜贴近妙弋的脸庞,暧昧的声音却也冰冷道:“这么久以来,你始终没有学会聪明。”
妙弋心底一颤,还不待反应,那抹绛紫却也消失在她的面前。
唇角和脖颈依旧有丝丝疼痛,妙弋站在原处,却如断了线的木偶般,未动弹半分。
暮雨清新不期而至,润润的随风扑来,艳红的衣衫立时因细雨点点着上了几点浓重颜色。
妙弋伸出手掌,接落几点雨丝,凉凉的印在掌心中,直到渗入心底,妙弋怔怔看着被急雨笼罩的山河,转身,突然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立在那里。
不知何时而来,姬云翊衣衫已有些湿润,暗沉的眼中冷冷一片,注视着此时有些狼狈的她。
一段若远若近的距离,俩人静静立在那里,谁都没有说话,她的唇有些红肿,唇角的血迹还未擦拭,而白皙的脖颈处那几处淤红却是那般耀眼。
风意早就失了柔软,掀的衣袂直扬,伴着震耳闷雷,一道惊电裂开乌云,在暗空中划出灼目的长光。
电闪之下,妙弋清楚的看到姬云翊眼底薄凉杀意,怒海狂涌,她一直以为,她见识过所有的姬云翊,却不想这才是真正的阎王。
妙弋手指微紧,他来了多久,又看到了什么……
举步向前走去,头顶翻滚的雷电听在耳里并不真切,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只能见到他的眼睛,天地间仿若只剩了那双眼睛,看着自己,清晰如许。
急雨斜斜打了满身,罗绢带着雨水紧贴着,透心的冰冷。
他来了,他来又有何用,自己与他,本就是执棋者与棋子的关系,不管谁是棋,到了最后,他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该互不相欠了吗?
一抹血红,渲染着地狱之色,一袭明黄,炫丽着所有高傲,擦肩而过的瞬间,明明是那么近的距离,却仿佛,需要一辈子的勇气,去错过。
纤细的手腕微紧,妙弋脚步一滞,未曾回眸,亦不曾看他,只听那熟悉的声音伴随这雨声缓缓传来。“女人,你还真是心狠。”
姬云翊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不知是怒急,还是嘲讽,天知晓,他派遣了多少人来寻她的消息。
而刚打听到她来这里,便也丢下母妃独自前来,却不想,她竟能狠心的让自己看到这一幕。
妙弋微颤,他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薄凉,是他从未有过的语气,那么无力,无力到,并不像那个有阎王之称的姬云翊。
“我是杀手,如何不狠?”妙弋依旧不回头,清冷的声音依旧,只是不知为何,许久不曾感受到的心跳,竟然加快了,每跳一分,似乎都那么疼,那么疼……
“因为他吗?”姬云翊拉过她,力道有些打,迫使她一个踉跄,妙弋虽措不及防,却也未让自己跌倒。
她感到他的手狠狠的握着自己,因为用力过度而微抖着,妙弋并未挣扎,只是沉声开口。“是。”
她所做的,皆是任务,而所为的一切,也皆是主上,他必是看到刚刚那幕了,既如此,自己又没有隐瞒他的必要。
“呵。”姬云翊突然冷笑起来,眼里的伤怒同这语气,像把尖刀一样刺入妙弋心头,一刀刀刺着,痛的她几欲窒息,倔强的扬头道:“我的身份你早已知晓,便应该知晓我的目的,如今你我两不相欠,就不该再做纠缠。”
绝美的容颜上有晶莹的雨水划过,一阵怒意夹杂着心痛涌上,他眉眼刻骨冰冷,笑声却轻若竹风,靡音九曲,尾音逶迤绵长。
“两不相欠?”他薄唇倾吐,可一张嘴,话便被疾风吹得四散飘零,像是强撑着的纸人儿,里头只有骄傲撑起来的一副空壳。
忽然,他猛的上前,一把带过那女子,飞身向黑暗中掠去,薄凉的声音再无一丝温度。“两不相欠?你又凭什么宣判,你欠我的,并未归还。”
妙弋娥眉一蹙,任由他揽着自己飞向不知名的地方,姬云翊的武艺她自然知晓,只是却不知晓她此时的用意。“姬云翊,放我下来。”
而姬云翊显然充耳不闻,只是那绝美的容颜此刻却骇人的可怕。
致远殿,早已没有一人,而以姬云翊的功力,显然不曾会有人发现。
重重的被摔在软塌之上,妙弋还来不及询问什么,却见那抹明黄的身子已经栖身上来。
“不是为了琉璃石吗?不是所谓的任务吗?你又能做到何种地步呢?”薄凉的眸冰寒一片,再不余半点温情。
妙弋绯色的眸越渐收紧,这才意识到什么,想要挣扎,却奈何双手已经被他禁锢。“姬云翊,你疯了吗?”
犹然记得在浴池那次,只是那次,他松手了,而这次从他的眼神亦可看出,他并不打算放开自己。
“是,我疯了,再见到你的时候,已经疯了。”单手钳住那纤细的双手,姬云翊修长的手指贴在那绝美的容颜之上,忽然低头狠狠吻住那有些红肿的唇,没有一点怜惜的爱意,只有滔天的怒火。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在他想要妥协的时候,她总会这般无情的在自己心上捅上一刀,而后不带一丝愧疚,任由那刀身留在自己的心中,来来回回,将已经残破不堪的心脏搅的血肉模糊。
衣衫因为雨水的关系已湿了大半,穿着和没穿差不了多少。
粗重的呼吸在耳侧响起,湿润的唇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垂,有触电般的酥麻猛然激起,衣襟侧的带子被人灵巧的扯开,露出里面小巧的亵衣。
妙弋的手有些因重力的禁锢有些酸麻,他的声音那么轻,明明带着怒意,可眼底流泻出从未有过的沉痛、孤寂。
她看着他,身子竟也松下来几分,她是第一次看清他眸中的思绪,而眼前的姬云翊却是那么陌生,此时的他不再是满手血腥王爷,寡情薄凉的皇上,倒更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他们就不这违命的交集,从邑城的惊鸿一瞥,还是西北的以命换命,是暗巷的莫名出手,还是这诛天的宫变夺位。
或许更久,更久,久到,连她自己都不知晓了。
妙弋缓缓闭上眸,并不再挣扎,而姬云翊亦察觉她的异常,没有欣喜,只是心底莫名的怒意更甚了几分。
女人,你竟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为了那个男人……
温润的唇舌相触,瞬间点燃了一把火,妙弋觉得呼吸都停顿了,脑子嗡得一声响,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帐幔飘忽成了缭绕的烟云,床榻上的锦绣龙袍堆成了不足轻重的腾云,让一响贪欢的两个人沉沦至此,忘乎世间所有纷扰,只有一份情,一双人。
唇上柔韧的触感,鼻端萦绕的冷香迷醉,肌肤上激起一层酥润的麻栗,身体渐渐滚烫,衣衫被层层卸开。
没有寻常女子该有的光滑肤色,她的身上有的,只有狰狞突兀的疤痕,和难堪的往事。
他的身体一冷,就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脑海里亦是曳邕之前的话。
‘我只知道,找到她时,她已奄奄一息。’
妙弋亦察觉他的动作,缓缓睁开眸,四目相对,妙弋容颜骤然娇红,亦别开眼。
他说的不错,任务,就该付出代价,而自己,终归欠他太多。
他该相信她的,她亦是在意自己的,只是,时间错了……
双瞳黑若深潭,不见底,俯身,唇角亦触碰那些狰狞的伤口,那般小心,疼惜。
妙弋亦是一颤,不知道何时已经松开的手亦缓缓扣紧这上好的锦布床单。
黑色幽冥的眼珠,透着一双既陌生的火,是似而非,梦里梦外,她觉得自己已魂魄离体。
一声痛苦的闷哼,妙弋娥眉一颦,将痛得扭曲地容颜偏向了一边,即便是这样的时候,她依然不愿将自己柔弱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
有温热的腥气从双腿间滑落,点点鲜红,宛若朱砂。
他的动作突然凝固,眉心间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即,他深深的望着她,像是透过层层迷雾,在向着远处的灯火求证前行的路径。
“为什么……”
她的脸是他从未见到过的红晕,嘴唇也是红肿的,只是那双绯色的眸却依旧如此薄凉。“我欠你的,已经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