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依次摘下伪装,一个是娟子,一个是老朱。
老朱解释说,最后接到电话的人是田玉伦,可是娟子不信,黄亮只能用这种方式,让田玉伦亲口承认。
一瞬的震惊之后,田玉伦倏忽笑了,慢悠悠地坐下去继续喝茶。
“你竟没有一丝负罪感和恐惧。”
田玉伦从容地笑着:“你确实机灵,不过还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搔首弄姿,可以告诉你,自然是没什么紧要的,你非要当挖到什么黄金似的手舞足蹈,只会觉得自己更像个跳梁小丑。”
这话彻底激怒了娟子,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却被黄亮给制止了。
好不容摆平一件案子,如果这时候再落下话柄,娟子很有可能又被送回去坐牢。
“不过,我很好奇,你凭好什么相信老而怀疑我?”
“你还记的,密室失火的那一天,接到过一个电话吗?”
“当时我的确吓了一跳,二十几年前的电话居然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田玉伦苦笑,“后来,我知道这是有人发现了密室,按了电话上的回拨,开始我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直到娟子的出现,不过话说来,我当时并没有露出破绽。”
“你没有,是你院子里养的狗。”
“不可能,它们被训练的很好,不会在晚上的时候乱吠打扰我休息。”
“它们的确衷心,却不能改变它们的本性,后来我才知道,那声音是误入栅栏的野猫发出来的,可怜的野猫就这样被撕成了碎片。”
“你现在还有时间同情那些畜生,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
“什么?”
“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和我摊牌的,你别忘了,陈良梦还在我手里。”
话音刚落,娟子哈哈大笑,紧接着黄亮也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田玉伦不解。
“那你就继续挟持陈良梦吧,哈哈哈……”
“你……”田玉伦觉得有些难堪,“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你别以为破了我的问心控术就有能耐掌握空。”
黄亮徒然一愣。
“我没听错吧,你说的事问心控术。”
“是的,我就是用它影响了娟子的神智,控制了她的情绪,让她为我所用。”田玉伦嘴角牵起一丝得意的冷笑,顿了顿,忽然看向他:“看你的样子,是不是早就听说这个东西……是不是?”
他接触娟子的时候,观察种种症状,最先先想到的就是这个,但是仔细一想,又不可能,陈良梦的绝技怎么可能用到娟子身上,于是把这当成了普通的催眠术,没想到竟然真的是问心控术。
那么诱导娟子的人……难道是……
黄亮不敢再往后想,只是匆匆告辞,然候慌乱地夺门而出。
娟子紧追出来,在空无一人的路上叫住他。
“黄亮,你怎么回事?怎么忽然跑了?”娟子又跑到他跟前,“你不是说过要替我讨回公道吗?”
“娟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又骗了我?”
路上雾气蒙蒙,娟子看不清他的表情,笃定地说:“我只骗过你一次,就这一次,请你相信,我心里真的不好受,怪只怪当时我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受了田玉伦的蛊惑。”
“不是田玉伦,不是……”黄亮皱着眉否认,问心控术是陈良梦的绝技,田玉伦不可能知道,除非……除非是陈良梦帮着他。
“不是田玉伦是谁?”
“陈良梦!”
“你是说那个毁容的女骗子。”
“她不是女骗子,她就是陈良梦,不然没有办法解释在你身上施展的问心控术,那是陈良梦的绝技。”
“不可能!”娟子笃定地说,“她是假的,是我把关于陈良梦的消息透露给田玉伦,他才花大价钱找来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脸来冒充,借此挑起你和大小姐之间的战火。”
娟子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黄亮再次陷入沉默。
“你倒是说话啊……”娟子催促道。
“你真的没有骗我?”黄亮猜疑地看着她,“上次你是为了报仇骗我,这次说不定……”
黄亮话未说完,脸颊又挨了一巴掌。
“我虽然对不起你,但我也是有尊严的……”
娟子说完,扭头便跑。
黄亮揉着脸颊想,女人真的是太敏感了,他有这样的想法不是人之常情吗?
走进的办公室时候,大小姐也在。
“你有办公室不回,赖在我这里干什么?”他说着,便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
大小姐殷勤地转着轮椅过来,左右探看一遍,有趣地说:“偷腥也不应该留下这么耀眼的证据啊,啧啧啧,这狐狸精的手指还真够纤细的。”
“你……”
黄亮还没来及的发火,便被往下一拽,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哎呦,你轻点。”
“我看你脸皮挺厚的,给我忍着。”
黄亮觉得脸颊上凉阴阴的,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大小姐细心地为她上药,樱桃似乎的小嘴念叨着:“下午应该就会消肿。”
这小姑娘,不发飙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可是这好感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便被打破。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说着把手里的棉花棒和药瓶子往外一推,“你自己涂……”
黄亮一个糙老爷们哪做的来这细活,不一会儿就把脸上涂的都是,一股药水味难闻死了。
大小姐笑着转过来,伸直瘦弱的手臂为他擦脸,脸上挂着一只酒窝,很可爱。
黄亮的心头一痒,忽然我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骨头很纤细,皮肤如羊脂白玉,可惜就是太瘦。
“你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我一定娶你。”
这句话里包含着玩笑和一时冲动,前者居多,没想到弄巧成拙,又挨了一把巴掌。
不过那力道就像是拍蚊子。
跟左边火辣辣的不同,右边脸颊酥麻麻地痒着,痒都心里去了,所以黄亮挠了挠胸口。
“别以为这样花言巧语,我就会放过你。”
“什么?”黄亮还在挠痒,一时反应不过来。
“看来你真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你指哪一句?”
“我要金烟斗……”
简练爽快!
“这个……”黄亮挠了挠头,“那个真不在我手里。”
大小姐勾唇:“那在谁手里?”
“或许它已经回到了真正的主人手里。”
“它们的主人就是我,”管雪冷笑,“只有我才有资格继承管氏。”
她越是强调就表示越心虚。
陈良梦的存在对她来说是耻辱和威胁。
为了避免陈良梦暴露,黄亮只能硬着头皮周旋。
“你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找到老宋和金烟斗。”
“你没什么能耐,就是稀奇古怪的主意多,所以我很放心。”
见她伸直手臂,黄亮只能蹲下去,让她能够狗拍到自己的肩膀。
“好好加油,前途无量,呵呵呵……”大小姐笑着离开了。
可黄亮却一刻都不能歇息。
他又跑回田玉伦的住处,因为陈良梦暂时住那儿修养,他站在她的房间门口徘徊了好几圈,不停地抽烟掐掉烟头。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敲门,门却突然开了。
“你走来走去,干什么?”
“你知道啊?”
“脚步声那么重,睡觉都被你吵醒了。”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你说。”
陈良梦让开身,黄亮便走了进去。
“能把金烟斗先借给我吗?”
“你有什么用?”
“试探!”
“嗯?”
“有人告诉我,你不是真的陈良梦,你是假冒的,所以我在试探你。”
“啊?”
黄亮的坦白另对方咋舌。
“既然试探我,你为什么又要告诉我?”
“因为只有告诉了你,这才是最好的试探方式,”黄亮笑了一笑,“据我了解,真正的陈良梦能够做出唯一正确的选择。”
“我……”
“你借还是不借?”黄亮 不愿意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
对方想了想,本着陈良梦的冷血作风,坚定地摇头。
“果然符合你的做派。”黄亮轻声一笑,“可是实话告诉我你,如果我没法向大小姐交差,那我可能就没有活路了。”
“你究竟是谁的徒弟?”
“我是你的徒弟,可我也是大小姐的代理人,更是管氏的代理总裁。”
“当个破代理还上瘾了是不是?”陈良梦不屑嗤笑,“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不允许你打金烟斗的主意。”
“话都说开了,黄亮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能灰头土脸地在了出去。
师傅不同意,金烟斗的事只能搁浅。
可是才拖了两三天,大小姐那边又来催了。
好了,反正也准备地差不多了。
“好,我找回了两个金烟斗,下午就给你,你约个地点吧。”
“答应的这么爽快,别是仿冒品。”
“如果是仿冒品,我也只敢拿来糊弄糊弄别人,没人比你更清楚真品长什么样了,不是吗?”
“知道就好。”
大小姐心满意足地走了,约定的地点是郊区的一个公园。
这对大小姐是有利的,荒无人烟的地方可以避开别人的耳目。
可是黄亮却要因此承担更大的风险。
一不小心暴尸荒野,至少要隔两三个月才会被发现。
谁叫她是大小姐呢?她开了口,谁能说个不。
当天下午,黄亮开着公司的越野车来到了指定地点。
这是一座废弃的公园,灌木丛生遮天蔽日,看着像原始森林。
趁天没黑,黄亮立即闯进去,只想着速战速决。
前面是一条藤枝支撑起的甬道,地上落叶纷纷,散发着腐臭的气味。
越走便越幽深,好像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光线混沌稀少,他只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大小姐?”他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紧接着便听到一阵车轮碾动树叶的声音。
等他看清时,管雪已经靠他很近了。
“就你一个人来?”黄亮怀疑地问。
“你不也一个人来吗?”
“我以为你约在这种地方,是方便埋伏人手,将我捉住我之后来搜我的身。”
“既然你想到了这一层,那么你一定没有带金烟斗过来。”
黄亮微微一笑:“是的,我来赴约,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管雪脸一沉,只觉得这个男人高深莫测。
“到底是什么事?”
话音刚落,甬道里传来簌簌的响声。
这是匆忙的脚步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声音,而且也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