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把一个大客户交给你了。”
“是。”
“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我知道了,你呢,在他家做了这么久,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他的生活实在太单调了,如果不是院子那一群狗叫个不停,我都怀疑里面的时间是不是静止的。”娟子抱怨,“除了打扫,就陪他去医院,都快闷死我了。”
医院?黄亮的手指僵住,微微曲起来。
“是……哪个科?”
“当然是心脏科,不然你以为呢?泌尿系统吗?”
对啊,田玉伦心脏一直不好。
黄亮觉得喉咙冒烟,又猛喝了一杯冷水。
然后觉得脑子开始发胀。
“哦,对了,我去上次陪他去医院复诊的时候,有一个医生把名片给我,从他看我第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想泡我,那人长得还算体面……”
娟子仍旧在说个不停,不过黄亮已经听不清了,脑门儿往桌上一磕,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看了看手表。
迟到半个小时了。
算了,算了,不管了……
黄亮蒙头继续睡了一会儿,想起来倒杯水喝,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黄亮摸了摸额头,发烧了,难怪越睡越想睡。
黄亮打电话请了病假,然后独自去了医院挂点滴。
他沉默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将脑袋彻底放空。
输了两瓶液之后,护士走了过来,让把温度计夹在腋下。
黄亮照做了,等抽出来一看,热度还是没退下去。
“怎么回事?”护士皱了眉,“你等一下,我就把医生叫来。”
护士一去不复返,黄亮迷迷糊糊地睡过去,耳畔忽然响起一串铃铛般的笑声,像是傅妮,像是小咪,又像是……
黄亮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出了一声冷汗,烧已经退了。
黄亮付了钱,有气无力地离开。
“先生……”
黄亮反应迟钝地转过身:“什么事?”
“您忘了您的药。”
“哦……”
“不好意思。”黄亮立即回神拿回药来。
“没关系的,病人都是这样的,”护士善意地提醒,“只要别忘了重要的事就好。”
“重要的……”
黄亮一拍脑袋。
“糟糕,我还真给忘了。”黄亮夹着药,拿出手机给邱秘书打电话,让她把徐晓玉的资料送过来。
然而邱秘书却说没空……
黄亮只能自己打车去拿,到了公司之后,邱秘书拖拖拉拉,让他再等等。
黄亮坐在角落里,默默地等了将近半个小时。
看到邱秘书和别人说说笑笑,黄亮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邱秘书,请问……”
“哦……在这里。”邱秘书从抽屉里抱出一沓厚厚的纸来。
“这么多!”黄亮惊讶地瞪大眼睛,“你应该早点给我的。”
“你又没问我要。”
“这我怎看得完?”
“那就是你能力的问题了,”邱秘书微笑着,“我想黄主任可不是一般人,否则也不可能从一个清洁工升到现在的位子,这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
邱秘书在基层干了五年,在这个位子上又干了五年,到现在还只是一个秘书,所以对黄亮又恨又眼红。
黄亮抱着资料做出租车回到住处,然后泡了碗方便面,开始一边吃一边研究。
这些都是以前签订过的合同,大部分都是三年期的,最长的是五年期,前前后后加起来,管氏和徐晓玉的女人知品应合作了近20年。
黄亮看了一遍,这是制式合同,除了返点比例有些许变化之外,内容大同小异。
黄亮着重研究了五年期合同和一年期的合同,两相比较看起来,五年期的那份合同多了一项条款。
甲方每个月要与乙方对于合作进展极其预期进行交流,具体实施方式,由两方代表协商决定,为了保证后续工作顺利开展,两方代表的职位必须是总经理以上级别。
这是个很好玩的条款……
总经理以上级别,那就是大小姐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要进行会谈协商,只能由田玉伦出面。
黄亮把这些合同搁到一边,看不看无所谓,因为这些根本就不是关键。
第二天早上,黄亮赶到了约好的餐厅。
这是一间带着旧上海风情的餐馆,很有历史的气息……
黄亮等了一个小时才接到徐晓玉秘书的电话。
“是你们违约在先,徐女士已经取消了这次约会。”
“为什么这么突然?”
“去问你们总经理吧。”
对方很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黄亮反而觉得轻松了,点了两样菜和一碗白饭。
吃饱喝足却并不急着结账,而是悠悠闲闲地剔牙。
经理生拿着账单走过来,他让他去倒一杯水来。
经理把账单垫在水杯下面,推到了他的面前以此来提醒。
但是黄亮转过没看见,继续剔牙。
“那个……客人……一共两百块,给您打完折是一百五,请问是刷卡还是现金?”
“等下吧。”
“先生,因为座位比较紧张,所以不好意思。”
“座位不够,是你们餐厅自己的问题。”
经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瞄着眼睛偷看他西装上的标志,正了正自己的衣领,不客气地说:“先生,我们要对座位进行清理打扫,请您赶快离开,不然对弄张了您的鞋子和衣服那就不好了。”
黄亮站起来微微一笑。
“那么请问是刷卡还是现金呢?”
“您随意。”
“不好意思,我没带钱包。”说完转身就走。
“哎……”经理情急地拉住他,“您还没结账呢?”
“不是你让我走的吗?说是要打扫。”
“要不您跟我去办公室坐坐,然后您叫您的朋友把钱包或者信用卡给您送过来。”
“要是我的朋友问我是在哪里吃的饭,我该怎么回答?”
“当然是这里。”经理指了指餐桌。
“可为什么他是在办公室看到的我,难道是因为我吃霸王餐被进去了,既然我吃的是霸王餐,那他为什么要付钱。”
“您这是在耍赖。”
“不,”黄亮微笑,“这是在测试你的应变力。”
“您是……”
“我是黄亮,您好。”说着把自己的名片递出去。
“您是管氏的办公室主任,误会误会。”经理拉他坐下,“您实在等我们的徐女士吧。”
黄亮点点头。
“可是以往,和徐女士一起在这里吃饭的是贵公司的田总经理。”
黄亮笑着点点头:“没错,的确如此,今天的事说起来有点复杂。”
“没事、没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立刻让人给你送一盆水果拼盘。”
黄亮笑着点点头,又等了几分钟,手机终于响了。
“喂,总经理……好,我知道了,是的,我还在这里,好的,我在这里等你们。”
果然要总经理亲自赴约,徐晓玉才肯出现。
这就更加坚定了黄亮的想法,其实促成合作的关键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迷恋。
如果迷恋可以持续二十年,那就可以称的上是爱了。
因为爱,做什么事都不需要理由。
晚上的时候,黄亮把情况如实地回馈给大小姐。
果不其然又挨了一顿恶批。
“废话,要不然我干什么让你去离间他们。”
徐晓玉不仅仅是钦慕他的女人,更是他事业上的助力,所以大小姐才要想方设法地离间他们。
“大小姐,这不是单纯的迷恋,我相信这是爱情,可以坚守二十年的爱情是不可能被摧毁的。”
“呵呵呵……”手机里传来一阵讥嘲,“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对不起,我……”
“怎么,你不是才说要表示对我的衷心吗?你就这点能耐?”
“我能力有限。”
“好,那我给你指条路。”
“你想让我怎么做?”
“像你说你,一切都是因为爱,如果这个女人把爱转移到另一个男人身上,一切不就都好办了吗?”
“转移到另一个男人身上?”黄亮的大脑转不过弯来,愣愣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你不是了解女人吗?你应该知道,让一个女人忘记一个男人的最好办法就是爱上另一个男人。”
“我到哪儿去找这个男人?”
“哼哼哼……”
那一阵阵充满恶趣味的笑声冲击着他的大脑。
“你是让我去勾引她!”
“哈哈,终于开窍了。”
“这不可能。”
“你不是说爱情是不能被摧毁的吗?不亲自去试试,我怎么能相信。”
问题不在徐晓玉身上,而是自己。
许晓玉已经年近五十,及时风韵犹存,可是他不可能对一个年龄足够当他阿姨的女人产生那种感情。
光想一想,鸡皮疙瘩就掉一地。
“哈哈哈,世界上没有爱情,有的只是****的虚假包装,说穿了就是享受和占有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身体,谁会对一个干瘪的躯壳感兴趣,换成是你,如果对方无法满足你,你还会爱她?”
“我……”
“不会的……”大小姐的语气徒然变得落寞,“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我……我不知道。”
“你可真坏……哼哼哼……”那个笑声饱含着女性的挑逗,“我给你的另一个资料该派上用场了吧。”
“大小姐,这个……这个是别人的隐私。”
“屁话,不是隐私还有作用吗?”
“我……”
“够了,不要再提虚假的爱情了,我不会被感动,路已经给你指出来了,是要用美男计还是揭露的别人隐私,我不勉强,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