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苏弦的三百一十四天,从情人节到圣诞节。
苏弦和末生没有再见过一次面,说过一句话;能证明两个人还有联系的就只有末生账户里从未断缺的钱。
外面在下雪,进入冬季后这个城市总是在下雪。
末生在公共图书馆刚拿下一本书,就被人在轻轻拍了一下肩,“末生。”
末生回过头一怔,一个烫着波浪卷的中国女生,是同一班的安心,也住在820,只是二人平时并没有多么的熟络。
末生微微一笑,“嗯。”
安心嘟嘴,把手里的一瓶饮料递给末生,“你嗯什么。”
末生接了过来,“圣诞节不和朋友和家人在一起?”
安心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意思,就刚来的头两年觉得有意思,你呢?也觉得没意思?”
末生点头附和,“老土。”
两个人找了角落坐下。
安心盯着末生的脸,“你有八十斤吗?你好像变得更瘦了。”
末生的目光将书上挪起来,看着安心,摸了摸头,“是吗?可能是因为长高了吧。”
安心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末生。
末生看着眼前的饮料,问出自己的疑问,“好像我们每一次遇到你都会送给我一瓶,但是你又知道我没有喝过,为什么每次都要给我呢?”
安心一笑,“除了我以外还有人送给你吗?”
末生淡淡一笑,“也对。”
安心自来熟的问道:“你的SAT考试成绩怎么样?”
末生对自己的成绩很自信,“考的很好。”
安心发出赞赏的嘘声。
末生打开饮料,喝了一口,“为什么对我好?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咱们老祖宗不是常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无功不受禄’,上大学后我们应该就不能经常见面了吧?”
安心甜甜一笑,“那你能每个周末都到这里来。听闻你画画很好,我很喜欢樱花,能送我一副吗?”
“好。”自己的画有人喜欢,末生很愿意送人。这个时候的末生,并没有想过依靠画作‘发家致富’。
“我住在第六层,你下面,”
“哦。”
“你的SAT分数怎么样?”安心又问了一边这个问题。
末生不解的看着安心,“还好,怎么了?为什么又要问一次?”
安心像是放下了心似的,“看来是真的考的不错,申请的哪所学校?”
末生不喜别人追根问底,尤其不是熟人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分数也不错吧?你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但你不是一年就把四年期评成绩都修成A的吗?一年参加七次SAT,这个记录应该很多年都没有人能够打破。”
安心不得不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嫉妒,但更多的是佩服,真心的佩服。
“听起来像嘲讽,更多的人会认为这一切都是权钱交易。”末生拿起笔往笔记本上摘抄文字。
“是真心的,你申请了哪所学校?我想和你做朋友,又怕你和我选在了一个学校,我讨厌别人的光芒盖过我的光芒。”安心毫无掩饰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应该不会选在一个学校,Columbia和Harvard比起来,你应该更喜欢Harvard,我不能离开上东区,因为这是我资助人的要求。”
末生尽量的避开苏弦的名字,但是悲伤无法避免。
“那Columbia录取你了吗?”安心问。
“真奇怪,你好奇心这么重还能学习很好?”末生浅笑,毕竟,一心多用还优秀的人大多是上帝偏爱的天才。
“好奇让心更细腻。”安心趴在桌上盯着自己的饮料瓶。
末生把书合上,“我走了。”
安心抬头看末生,“这一年来,不算今天的话,我们之间说的话有十句吗?照这样算起来,我们是把今后十年的话都说完了吗?”见末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安心站了起来,又说了一句:“圣诞快乐!祝你入学面试顺利。”
面对不相干人的好,末生有些无措,“你也是。”
安心耸耸肩,先末生一步离开。
看着安心的背影,末生心绪复杂的抱紧怀中的书,然后将书放回原位出了图书馆。
圣诞节,这个城市是热闹的。
大街上是热闹的,人们在狂欢,只是再热闹的背景中总会有那么一点落寞的存在。
末生行走在街道上,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建筑,只是,她的身边,没有苏弦。
末生坐上公交车,靠着车窗,看着景物后退,不一会,合上眼打瞌睡。
末生时醒时睡,不知过了多久,末生的头靠在身边男人肩膀上睡着了,在一旁的那个男人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快到末生下的站时那男人动了动身体,末生醒了。
末生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有点熟悉,却又好像没有见过。
不好意思的笑笑,又看了一下四周,然后站起来到站下车。
末生拢了拢衣服,朝住所走去。
末生身旁的那个男人在末生下车后也下了车,看了看末生的背影,随即一辆黑色奔驰轿车停到他的身边,那男人上了车。
开车的司机担心的道:“您这样太冒险了。”
那男人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保护好她的安全。”
如果末生看到这个司机,或许能够认出来,他是去年那个双枪对着警察的英雄好汉。
就在离820不足两英里的一座别墅内,十几人的家庭聚会,共进圣诞晚宴。
在“上帝的使者”座位旁的苏弦正在吃饭,他又自然而然的开口:“诺诺,晚饭不要吃太多……”
正和苏默说笑的顾烟一怔。
苏弦身边的那个女子问道:“诺诺是谁?”
餐桌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苏弦才意识到苏家并没有一个叫诺诺的人,脸色难堪了几分。
苏弦觉得不舒服,那种感觉比记忆中的头疼还要严重。
他的心里空空的,他发现自己的记忆拼图缺失了一大块。
他坚信自己认识一个叫诺诺的人,这是身体的习惯性,每天脑子里都有那个名字,只是没有那个名字的主人。
他有去看医生,可医生只会说些他恢复的很好没有任何后遗症的话;而且林南等人也说了没有什么“诺诺”。
苏弦觉得自己的脾气越来越不好。
苏弦勉强吃完饭,起身回了书房。
苏弦总觉得以往自己发起脾气的时候,会有人在身边说着什么,随后他的暴躁症就会烟消云散。
苏弦看着桌子上他的照片,他总觉得他的旁边应该有个人,那个人笑颜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