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丽华刚进祁府大门,就有个捕块向她报告,又发现了新线索:“林捕头,刚才我们拿那把匕首给下人看,有人见过那把匕首。”
林丽华面上一惊道:“哦?那匕首是谁的?”那捕块回答道:“是二公子祁志成的。下人们说是在他二十五岁生日时,祁员外送给他的。上面刻有“成”字,我看过,上面确实有一个成字。你看。”将匕首递上。
林丽华接过匕首,在接近刀柄的地方果然刻有一个篆写的成字。这么明显的事情,昨晚怎么会没看出来。她喃喃道:“果然是他。难怪昨晚他那么紧张,急着要走,原来是做贼心虚。传令下去,立即对他进行拘捕。”
林丽华带着几个捕块来到中院祁志成的住处,很快就有捕块告诉她,祁志成不在书房。林丽华敲响祁志成卧房的房门。过了许久,门才被打开,祁二少夫刘纨打着呵欠,艰难地挪动着肥胖的身躯,站在门里,厌恶地看着众衙役。她说他一醒来就没见她丈夫的踪影。
林丽华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问道:“那他昨晚上回屋了吗?”刘纨挠了挠头,道:“回来了。离开大厅,我们一起回屋的。可是奇怪的是,半夜我起来解手,却发现他不在床上。出门时,我看到他书房灯亮着,也许他昨晚睡在了书房。或者跑出去鬼混了,他经常这样做,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林丽华道:“如果他去的是书房,那你知道他会在书房做什么?”刘纨道:“这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去的书房,我都不知道,至于他到底在做什么,我就更不知道了。”林丽华心里里不免着急道:“昨晚你丈夫回屋后,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二少夫人刘纨皱眉摇头道:“异常举动应该没有。就是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我说话他似乎一句都没听进去。”此时,一个捕块前来说道:“有下人看到二公子背着个包袱出府了?”
林丽华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安:“背着包袱?”他转头对刘纨道:“少夫人看看屋里有没有少什么东西?”二少夫人刘纨回屋,接着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然后便是一阵喝骂声。林丽华觉得莫名其妙,冲进屋内,问道:“怎么了?”
祁二少夫人仍在喋喋不休的骂着:“那个挨千刀的,他把我的首饰都拿走了,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他拿走了,叫我以后还怎么活啊?”说着放声大哭。
难道他果真是杀死祁文镜的凶手,知道事情败露,畏罪潜逃了?临走时还卷走了家里的值钱的东西?他会去哪儿呢?
林丽华此惊非小,她立刻命令手下一捕块,让他回衙门向知府大人汇报,派人全城搜捕祁志成,绝不能让他逃出漠州。那捕块领命离开。
林丽华希望能从二少夫人刘纨身上找到祁志成藏身的线索:“少夫人,你觉得你丈夫他会去哪儿?”祁二少夫人刘纨因为首饰被丈夫全部拿走,心中气闷之极,他夫妻二人感情本就不深,此时更是大骂不止。“我怎么知道那个挨千刀的去了哪里,如果我知道,我会亲自把他揪回来,好好问问他,他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娘的首饰也是他能拿的?一天就知道赌,我看他能赌到什么时候?”她也不顾有外人,只是一个劲地骂。所有人都站在那里,不敢说话,甚至有人还在心里暗笑,她居然将自己的丈夫称为“挨千刀的”
林丽华起初也并不在意,听到她说到“一天就知道赌”她脑海中闪过一道光亮。“一天就知道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挥手道:“留下几个人守在祁府,其他人跟我走。”
一个捕块不明所以,问道:“林捕头,这是去哪里?”林丽华道:“你们刚才听祁志成的夫人说的话没有,她说他丈夫一天就知道赌。”
那捕块很快明白:“我知道了,他说不定就在赌坊。”林丽华点头道:“不错。现在漠州城戒严,只准进不准出,所以他出不了城。既然不能出城,那他就躲在在城里某个地方。他平时经常出入赌坊,结交最多的也是赌徒,所以就算他不在赌坊,只要通过赌坊的赌徒,想必也能查出他的下落来。”
祁志成确实在赌坊,亨通赌坊,全城最大的赌坊。
亨通赌坊内堂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年轻的男子匆匆忙忙从外面走进来。内堂里的四个人立刻迎上来。其中一人正是祁府的二公子祁志成。
祁志成焦急地问道:“怎么样,官府那边有什么动静?”从外面进来的年轻男子说道:“不好了,现在官府已开始全城搜捕祁兄,我看很快就要找到这里的。”
祁志成跺脚道:“那怎么办呢?”另一个人道:“你就暂时留在这里,这间赌坊的老板与我关系不浅,只要我们不说,我相信官府的人不会找到这里的。”
第三个人却说道:“不行啊,如果一旦被官府发现,这会连累老板的。老板待我们也不错,我们可不能连累人家。”众人点头称是。
众人正在踟蹰不定时,门外突然响起喧闹之声。五人面色大变。祁志成料定是官府的人来抓他,他情急之下,将桌子上的包袱递给其中一人,道:“这可能是我的最后一笔银两了。里面还有一些金银首饰,你们变卖成银两,请你们收好。我不想连累大家,诸位保重。”
还未等四人阻拦,祁志成居然起身,开门走出去,这让所有人都大出意料之外。祁志成走出门,朗声道:“我在这里,不用再找了。”所有的捕块瞬间将他包围。林丽华跃众而出,冷冷道:“祁二公子,你这是准备要去哪里啊?”
祁志成居然变得很镇定:“闲来无事,来赌坊赌几把,这难道也犯法吗?”林丽华冷冷道:“赌钱那是你的事,当然不犯法。但是杀人却是触犯了律法的事情。将他绑了,带走。”
祁志成脸色登时变得难看之极:“杀人?”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唤道:“我告诉过你,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他想拼命挣脱衙役的双手,却是无济于事,不停地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林丽华。
林丽华冷冷道:“没有哪个杀人凶手会承认自己杀了人。”祁志成一时语塞,脸憋得通红,良久才说道:“我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没杀人。”
林丽华一招手道:“带走!”,转头往回走。祁志成道:“你们要带我去哪儿?”一想到要坐牢,他几乎快要哭出来。
林丽华冷冷道:“回祁府。”
祁府二公子被抓,引来不少路人围观,他们惊讶地看着衙役押着祁志成从街道上走过,并且指指点点,说他是那是咎由自取,在骂他的同时,又在为祁文镜有这样儿子而感到惋惜。当进入祁府的大门,守门的下人看到二公子被衙役押解回来,都是一脸诧异。祁志成口里不停地叫喊道:“凭什么抓我……我没杀人!”尤其进了祁府喊得更厉害,引起院子里所有人的注意。
来到中院,祁志成还在兀自喊自己冤枉,林丽华心中升起一股怒意,他杀了自己的父亲,还居然说自己冤枉,看来他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好,就让你心服口服,免得在这儿大呼小叫的,别人还以为我真冤枉了你。
林丽华想着,右手一抄,手中已多了一柄匕首,她冷冷道:“我问你,这是不是你的匕首?”祁志成见到那匕首,登时如泻了气的皮球,脸色一下子变得黯淡,先前的理直气壮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他垂下头,低声说道:“是我的。”林丽华见他神情沮丧,不再有先前的理直气壮,更认定他就是凶手。
林丽华一字一句道:“你为何要杀员外,他可是你的父亲 ?”祁志成先是沉默不语,然后突然变得狂躁不已,他不断地想争脱两个捕块,他大声吼道:“我曾经是想过要杀他,可是并没有这么做。我不是凶手,你们冤枉我。”
林丽华收回匕首,冷冷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冤枉你。现在证据确凿,休想抵赖。把他先关进书房,派人严加看守,然后招集祁府众人在偏厅相聚,我要告诉大家,杀害祁员外的凶手已经抓住。”此时,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祁志成先前扬言要杀死祁文镜,看来他不是恫吓,而是付诸于行动,现在证据确凿,他纵有百口也难辨。只是,那血鹰也会是他吗?
众衙役将祁志成押进了书房,留下两个衙役在门口守着,其余几人自去忙了。这时,林丽华一瞥眼,看到陈文珑向这边走来,他好像从后院过来的,他大清早去后院干什么?她这样想着,陈文珑已走到她跟前。
陈文珑显然看到刚才的一幕,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林丽华不无得意地说道:“我们找到杀害员外的凶手了。”陈文珑略显惊讶之色道:“此话当真?凶手是谁?”林丽华无暇思索道:“祁府的二公子祁志成。”
陈文珑疑道:“此话怎讲?”尽管他先前也曾怀疑过祁志成,但他还不能完全肯定,所以并没有向别人说起自己的想法。此时,既然林丽华认定祁志成是凶手,他倒想听听她的看法。
林丽华道:“有人认出杀人凶器正是他的,而昨晚屋子里除员外一人外,就只剩他,所以他有作案时机。”
原来林丽华也查出了那把匕首的主人就是祁志成,陈文珑心想,也许祁志成与祁夫人之间的事情她也早已了然于胸,但他还是问出了口:“他的动机是什么?”
林丽华冷冷道:“动机就更明显了。他与祁夫人之间那点事儿,现在全府的人都知道,可是要成其好事,祁员外必定是个障碍。宴会前,他们不就是在祁夫人的门口大吵了一架嘛,所以他有杀人动机,还有一点就是嗜赌成性,完全也可以为银子而杀人。我可听说,祁志成从府里偷过银子,祁员外曾经扬言要将祁志成送官。”
林丽华果然将这些事情都查清楚了,陈文珑叹息道:“看来,祁志成的动机确实很明显。想辩解都不可能。”林丽华语气微顿,接着说道:“就在今早,他可能发现事情已经败露,卷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物事,准备逃走,幸亏我及时赶到亨通赌坊,将他逮捕。他如果没杀人,他干嘛要逃走?”
陈文珑眼前突然浮现了祁志成那张容易冲动的面孔,眼神中俱上恐惧和惊慌。他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林丽华道:“过会儿,我会向众人讲明一切后,就带他回府衙做进一步调查,不过证据确凿,铁证如山,他是不会逃脱律法的制裁。”说完向外走去。
她走了没几步,又转过头来,说道:“还有,我们又发现一条新线索。今天早晨我们在现场发现祁夫人昨晚给祁员外送的参汤里有毒。过会儿到偏厅,我得让她好好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陈文珑大声说道:“什么?汤碗里有毒,这怎么可能呢?”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他见到的祁夫人是一个文雅贤淑的贵夫人,怎么也不可能与可怕的谋杀联系在一起。
林丽华看出他有些异样,道:“看来你对祁夫人很了解?”陈文珑猛然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惊,看着林丽华,他从林丽华眼中看出了一些异样东西,至于什么他一时也不明白。对于林丽华的问话,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