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他又出发了。由于昨天猴子并没有来,他只能饿着肚子。他折断左边的荆棘条,再又树枝隔开右边的荆棘条,向前走去。突然感觉到脚下一痛,他下意识的抬起脚,发现脚下一株植物已经被踩懒,一股刺鼻的红色液体从植物中流出来。他的脚隐隐作痛,他抬起来一看,脚上插着一根红色的刺,他用手碰了碰,刺与肉接触的地方如火烧一样疼痛。他忍痛拔下刺,将其远远丢开,再用棍子把那株植物拨开。然后坐下来休息。脚一会儿痛,一会儿又不痛,后来就渐渐不痛了。他也恢复了力气。站起来往前走去。
他不知道哪边是东,哪边是西,认准一个方向向前走。过了几个时辰,他口干舌燥,此时太阳当头照,四周又闷又热,没有一点风。
孤魂剑找到一个阴凉的位置,坐了下来。他又感觉到屁股一痛,跳起来向后看去,看见一条蛇正朝他吐信。蛇身细小,只有小指头那么细,但是头呈三边形,眼睛又黑又亮。他感觉屁股开始变得麻木,他的双腿已经行动不便。这时,蛇开始发呆攻击,朝他搠了过来,他敏锐的躲开,手中树枝一挥,朝小蛇劈过去,哪只小蛇也十分灵活,身体一扭就躲开了。
他全身已开始冒汗,眼睛逐渐模糊。小蛇又开始向他逼近。他聚精会神的瞧着小蛇的一举一动。
小蛇吐信,趁他一个冷不防,朝他脸部袭来,一跳几尺高,接近了他的脸部。孤魂剑一动不动,在蛇要接近他脸部时,举起手中的枝条,瞬间劈过来,蛇被打到地上,死了,皮肉虽然已被削断,但依然连着身体,透露出一股诡异来。
孤魂剑又坐下休息,这次,前所未有的困席卷而来。慢慢的,他闭上了眼睛。他明知闭上眼睛可能再也睁不开了,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眼皮像门一样关上了。他沉入到了无边的黑暗中,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黑。他的耳边好像想起了唐若水的声音:孤魂大哥,孤魂大哥……他努力的想听清楚声音来自何方,声音却飘飘渺渺,一下从这边想起,一下又从那边想起。他想用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他就这样在黑暗中没有目的的漂浮。有时候,又想起了叶小雨的声音:旌儿,你在哪?旌儿,你在哪?声音又遥远又靠近。还有唐如柳的声音: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能爱我,而要爱她?为什么……声音时有时无,后来,不再有声音,他开始陷入到寂寞中,又黑暗,又寂寞。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孤魂剑在黑暗中不再有意识。他已经完全融入到黑暗中去了。
黑暗,无穷无尽。
孤魂剑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铺天盖地向他眼睛漫过来,他感觉到了连绵不断的温暖。待眼睛使用过来后,他用眼睛打量周围的一切。他发现他正睡在一张床上,床上是白色的被褥,白色的枕头,还有白色的蚊帐。地上干净,周围的家具虽然简单,但是整齐有序。不远处的门肆无忌惮的敞开迎接着阳光的进入。
孤魂剑想坐起身来,他试了试,浑身疼痛,疲软无力。
他忽然闻到一股芳香,芳香清新无比,放佛自己处于一片花海之中。然后,他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走了进来。小的活蹦乱跳,大的矜持却又总是忍不住笑。走近后,孤魂剑才发现,原来是一位姑娘和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欢快的蹦到床边,朝孤魂剑眨了眨眼,然后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道:“哥哥,你醒啦。”她大叫道:“姐姐,姐姐,那个大哥哥醒了,你快来啊!”
姑娘跑过来,一脸关切地问道:“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孤魂剑开口道:“在下一切安好。”
小女孩扑哧一声笑了,道:“大哥哥叫在下?”又学着孤魂剑的口气道:“在下,在下。哈哈哈。”
“小河,不要调皮啦。”姑娘责备道。
小女孩吐了吐舌头,道:“是,姐姐。”
姑娘对着孤魂剑道:“我们这里没有人称呼自己为在下,只有外面的人才这样称呼自己。我们这里都称自己为我。”
孤魂剑不解道:“外面?这是哪里?”
姑娘道:“这里叫静谷村,与世隔绝。”
孤魂剑不相信道:“真的?”
小女孩又插嘴道:“我姐姐从不说谎。”
姑娘开始感到不好意思,脸微微红,又斥责了一下小女孩。小女孩撅了撅嘴。
姑娘又道:“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吧。虽然我不方便问你怎么会到这里,但是我希望你能说出来,让村子里的人不疑惑,把你当自己人看待。”
小女孩又插嘴道:“大哥哥,你是坏人吗?”
孤魂剑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道:“我是坏人,你们还是不要收留我,让我走吧!”他想起来,可是全身无劲,根本坐不起来。于是便别过脸对着里面去,不再看两位姑娘。
那姑娘继续道:“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很善良。”说完后,带着小河走开。
过了一会儿,端了一碗药过来,以非常温柔的声音道:“喂,喝药啦。”孤魂剑假装没听见,依然对着床的里面。
小女孩也走过来,大声道:“大哥哥,吃药了。”
姑娘猜测道:“该不会是睡着了吧?小河,你帮帮我,把他弄过来,轮椅前辈说了,这药必须趁热喝,不然会失效的。”
小河答应一声后,过来帮忙,掰着孤魂剑的身体。孤魂剑手一扬,虽然他知道自己没有了力气,但还是用尽全力扬去。
姑娘和小女孩没有防备,被掀翻到地上,药洒了姑娘一身,红色的药浸透了姑娘的衣服,湿湿的衣服贴在姑娘身上。小女孩摸着自己的屁股,疼的直皱眉头,道:“哼哼,真不是好人,我们好心喂药给你,你还发脾气。走,姐姐,我们不理他了。”
姑娘满脸羞红,湿衣服贴在身上,就像没穿了一样,更何况被泼湿的地方还是女孩子最隐秘的位置。
小女孩忍不住笑出了声,感觉找到一个遮挡的东西替她挡住,然后二人退了出去。
孤魂剑悔于自己的鲁莽,浪费了别人的一番好意,想出去道歉,却又浑身无力。
过了一会儿,那姑娘又端了一碗药走过来,她已经换了一身青色的衣服。小河跟在她后面,又是笑嘻嘻的。
她们走到孤魂剑面前,望着孤魂剑,姑娘道:“这次该吃药了吧?”
孤魂剑点点头,道:“刚才,在下不是有意的。”
姑娘道:“在下并没有在意,请在下不要过意不去。”说完,忍不住笑出了声。
孤魂剑看她那跟小姑娘一样顽皮的样子,知道她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也就不再说什么。
姑娘凑到床前,用勺子咬了一勺药,药成血红色,用口吹了几下后,喂给孤魂剑,他不好拒绝,只能张口接着,吞了下去。药如口微甜,然后慢慢变苦,又变辣,最后像火在口中烧一样。孤魂剑困难的扒把药喝完了,姑娘道:“你先休息吧。”准备走出去。
孤魂剑喊住她道:“姑娘,在下。”看到姑娘又忍不住笑的时候马上变口道:“我,叫石旌,多谢姑娘的照顾。”
姑娘道:“哦!原来你叫石旌,以后我就叫你旌大哥吧。”
说完向外走去,孤魂剑又喊住她,道:“我该怎么称呼姑娘?”
姑娘又模仿他道:“我叫在下。”
孤魂剑愣住。
姑娘用手捂住自己的口,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又认真道:“你就叫我阿静吧。”
几天之内,孤魂剑的伤好得很快,多亏了那红色的药,孤魂剑每天喝九碗,喝完后,脸色跟药水一样红,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火在烧。小河经常笑他的红脸,戏称他为红脸大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更奇怪的是,他发现,阿静姑娘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红,浑身散发着一股热气。她一挨近他,他就感觉了出来。殊不知,他自己身上散发的热量比阿静得还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