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了拳头,但是他的脸却相当平静,他说了一句:“幸好这只是虎队的一部分。”然后,他走了出去,孤魂剑等人也跟着他走了出去,走出了这是非之地,却又踏进了另一个更危险的是非之地。
姜天旷却不一样,他这个计谋并没有人察觉。他要让蓝晓田一直占上风。因为他知道一句话,一句很古老的话:预先取之,必先予之。所以他不惜让自己的手下丢掉宝贵的性命。
江湖之争总是这样的。
重庆,城内,正午,雄狮镖局。
这家镖局当然是属于孝剑山庄的。孝剑山庄的迅速崛起,当然不知是靠武力,更靠强大的财力。正是多家这样的镖局和商铺支撑着孝剑山庄的财力。
此时,姜天旷正坐在镖局大厅的中间那把铺着虎皮的椅子上,孤魂剑三人坐在右边的三张椅子上。他当然也很懂得拉拢有用的人为他效力,他的名声是他最宝贵的资源。大厅外,还有他的一干人在候着。
他正在听虎队的人在报告,报告的人正是虎队的头领,这个人也确实长的与虎一样壮,叫花虎,他恭敬道:“属下已探到‘蛇’的总舵在川北巴山之中,虽损失了一部分人,但已经追随到了其总舵。”
姜天旷道:“消息准确?”
花虎道:“准确,属下已派人在那里盯住了。”
姜天旷道:“好,但在形成包围圈前,切不可打草惊蛇,惊动他们。虎队还有多少人?”
花虎道:“八十一人,全都是虎队的精锐。”
姜天旷道:“老夫再从豹队调三十人给你,你先去布防,将其包围,老夫随后赶到。你要记住,连一只苍蝇都不能通过你们的防线,否则,别来见我了。”
花虎道:“是,属下定当完成使命。”随即转身离去。
姜天旷舒服的坐在那里,端起一杯茶喝了几口,又道:“黑鹰。”
黑鹰是鹰队的头领,又高又瘦,皮肤很黑,但是两眼却如鹰眼一样锐利。他立马跨入大厅,笔直的站好,然后恭敬道:“属下在。”
姜天旷道:“鹰队还剩多少人?”
黑鹰道:“二十五人。”
姜天旷道:“你速以我的名义,召集江湖各大门派到重庆江边来开武林大会。”
黑鹰道:“属下遵命。”他的轻功的确也有两下子,腿一迈开就奔出了厅外。
姜天旷道:“其它人下去休息,各备干粮,三更随我出发。”
三更,月黑风高。
雄狮镖局的后门悄悄打开,二百多人悄悄向城外进发,奔巴山而去,速度极快。
等到天大亮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到达了巴山,与虎队汇合。
太阳虽已升起,但有些地方因数目太盛,仍是十分阴暗,虎队的人就伏在这些黑暗中。
树下已扎起了帐篷,帐篷内温度舒适,美酒飘香,地毯柔软。
花虎站着向姜天旷汇报,道:“虎队已包围了‘蛇’的总舵,五更十分被其发觉,交火一次,双方各有损伤,蛇损伤较虎队多。目前为止,包围圈无损。”
姜天旷道:“地形可探清楚?”
花虎道:“因是山洞,地形不知。”
姜天旷道:“黑鹰何在?”
黑影走进来,道:“属下在。”
姜天旷吩咐道:“你速去将天匠公输赛班高价请来。”
黑鹰道:“属下遵命。”随即离去。
这公输赛班在江湖中人称“天匠”,精通各类机关地道,可说是百年之中此行业中最厉害的一人,他扬言在机关方面的造诣已经超过了鲁班在木器方面的造诣,因此自称赛班。
巴山,黄昏。
树林中又变得阴暗,时而吹过一阵冷风。
公输赛班已到来,据说他换了五匹快马才赶来。他的脸上充满倦容,但是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他一听说破机关,他就会这样。这是一种激情。
姜天旷已经分配完任务,只等天黑动手。
众人吃过干粮,喝过烈酒,也在静静的等待天黑。
帐篷内,依然十分温暖,姜天旷有说有笑,流露出自信来。他酒到杯干,时不时抚摸挂在腰上的佩剑,仿佛在抚摸自己的儿子,又温柔又体贴。
孤魂剑看着这一世之雄的一切动作,协调而又流畅,好像水往下流一样自然,找不出一丝破绽。
这样的人,当然值得自信!
孤魂剑在心中悄悄思量着和天下第一剑的差距。
天,终于黑了。
姜天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把手伸到火上烤了几下。
那是一双干燥而稳定的手,手指修长而又灵活,手掌宽大而又有力,的确是为剑而生的一双手。
孝剑山庄的人早已在帐篷外集合,姜天旷走出来的时候,花虎已领着五十多人向洞口潜去。
原来,这与军队打仗一样。花虎是孝剑山庄的先锋,而姜天旷亲率一百多名好手居中作为主力,剩下一百多人在洞外接应。这种战略通常都很有效。
先锋部队已出发,公输赛班也跟随着,破坏洞中的机关。他们轻松就拔掉了洞口的几处暗哨,在最短的时间内破了洞口的弓弩阵和长枪阵,攻进洞去。
只见洞口上方有一宽约数尺的大石块,重约千斤,公输塞班叫人去找了几个半人高的巨石放在了洞口,并派了几人守在洞口,以防大石落下。
进洞之后又标出安全的步伐。有了这些标注,机关不再发动。
姜天旷看着公输赛班的杰作,满意的、自信的笑了。
先锋毫无阻碍的在洞中向前推进了数里,即使有遇阻碍也轻松清除掉。当然,这也靠公输赛班对机关的了如指掌。
事情看来十分的顺利,顺利的简直不可思议。
姜天旷已渐渐笑不出了,因为他发现那些被虎队消灭的全是老弱病残。老弱病残通常都没什么战斗力。
他攻进洞中的人马已经集中在洞中的一个大殿内。大殿高约十多丈。这简直是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大殿:从波斯来的水晶灯吊在大殿之顶,将大殿照的如同白昼;墙壁上雕着精美而又价值连城的山水画,有些地方嵌着龙眼大的水珠;地上铺着纯净白洁的玉石,发出微微白光,一条小河从大殿中间流过,小河里种着荷花浮萍,河畔种植着一些耐水植物,周围用白玉雕成的栏杆围着;造型典雅的石椅和石桌摆放在大殿的另一边,石椅上铺着昂贵的貂皮,石桌上铺着厚厚的大理石,桌上摆放着美丽的红珊瑚……
众人看着这五彩斑斓的大殿,个个睁大了眼睛,好像自己到了人间仙境一般。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大殿,却没有人,却被人抛弃掉。一个正值青春而又美丽的女人又怎会被抛弃掉?除非她的丈夫为了另一个更值得的东西。
姜天旷立即走到公输赛班面前问道:“你看这里是不是还有机关未发动?”
公输赛班道:“没有。”他又俯下身把耳朵贴在地面听了片刻,站起来道:“在下敢保证,绝对没有。”
姜天旷又走到四处警惕的花虎面前,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人越过了你的包围圈?”
花虎道:“属下敢保证,连一只苍蝇都未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