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无崖将野人囚禁在传说中的“才气湖底牢”之中。
这“才气湖底牢”乃钱家倾尽四代心血所筑之牢,藏于才气山庄后山瀑布之底,专门关押一些惹过才气山庄的黑道人物,其中最为有名的当属“独剑”薛缝。相传“独剑”薛缝曾约战过钱家前任大庄主,也就是钱无崖的父亲“醒剑”钱御靖。不过最终败于钱御靖,导致自己被俘囚于这“才气湖底牢”之中。如今算来,薛缝被囚于此也有十九年之久了。
钱无崖并非无辜冤枉别人的人,见这野人神智不清武功却透着深厚的内力,故觉得已经不太对劲。“才气山庄”网罗天下奇能异士,神医也自然不在少数,他派了庄上最好的几位大夫为其医治,等这野人神智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底牢入口在瀑布后的洞口,李风摇储云哲周露月三人已经早早在瀑布外等着钱无崖。
可是当他们看到钱无崖紧锁着眉头走出时便觉得事情不太乐观了。
李风摇将一枚染着鲜血的紫玉递给了钱无崖,道:“这是从那人身上掉下来的。”
钱无崖端详了半天紫玉,眉间疑云密布,道:“这块玉是上品,不,可以说是极品,这人身上会有这种东西,难道是偷了别人的不成?”
李风摇摇首道:“此玉乃极品,一个疯了的人怎么可能识货。这应该是他的东西,看他神智混乱,但内力深厚,可身上又有如此多的腐烂伤口,应该是受到了非人对待。”
“各位爷,你们怎么看?”钱无崖道,“南北决战在即,如今半路杀出了个疯子。这事要搁平时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现在是非常时期,总觉得是什么不好的兆头。”
李风摇回过头去看了看储云哲,道:“四师弟,内家武学你比较熟悉,你有什么看法?”
储云哲分析道:“这事还真说不好,有人专修于内家,有人专修于外家。方才庄主你与那人对掌时在下就觉得不对劲。此人虽然痴癫,但身法中透着飘逸,内力打出虽说一气呵成,但以劲道来说他五指尖的力道显然大于掌心力道。在下觉得,他应该是修的指法。”
钱无崖听后称赞道:“不愧是四爷,所言之事我细细想来果然是这么回事。”
“指法?”周露月道,“要不要我去试试他武功?也好过在这里盲猜呀!”
李风摇点了点头:“四师弟五师弟,你们俩去试试他的武功路数,本公子要去附近查查。”
钱无崖有些不明白,问道:“附近?查什么?”
“这野人也不会凭空出现,打听打出他怎么来城里的或许会有些线索。”李风摇道。
钱无崖拱手道:“可惜我现在有要事缠身,那就先麻烦三位了。”
“酒也喝了便做了朋友,你我无需客气,再说这事我们也责无旁贷。”李风摇说罢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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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牢之中,几位大夫已把野人身上腐烂的伤口处理完整,并且还给他施药把脉针灸。
野人四肢都被捆绑着不能行动,周露月看着只能嗷叫的他有些不忍,手中握着本要试探武功的木剑也有些出不去手。
看着野人混沌的眼球,周露月叹了口气:“很难想象他清醒的时候是哪位武林高手。”
储云哲道:“什么人会如此残忍,把一个大活人活生生虐待成疯癫者。”
几位大夫见两位神捕前来于是都退到铁门外。
储云哲将野人四肢松绑,道:“五师弟,当心。”
周露月点了点头,一剑刺出!
野人既然疯癫,那周露月就不能与他进行内力的比试,而是转而以招式变化为主。他平时的“南辰血鳞”剑乃重剑,多是以内力招式相互作用而见常,如今手中是柄轻巧的木剑,所以在招式上的变化自然就多了好几分。
周露月剑出游龙,剑花快而准,可野人似乎一点身法也不懂,只能以双手胡乱去抓木剑。
周露月剑刺出招招都有留情,不然这野人身上已经有了几十个透明窟窿。
储云哲在一旁看的有些雾水:这般深厚的内力,在疯癫的情况下怎么也会有下意识的招式出来呀?
“这样不是办法啊四师兄。”周露月剑花又舞却好似在耍猴一般让野人洋相百出。
百招过后周露月停止了出剑,看着摔在地上的野人以及被自己剑气划破的墙壁,摸了摸自己的卷毛,叹了口凉气:“什么嘛,这分明就是我自己练功,我往前安一个木桩效果还更好一点呢。”
储云哲抚了抚下巴,思考道:“人的潜力往往是在极限下被逼出来的,或许等他运动内力时和他切招才会露出下意识的武功路数。”
周露月听了立即拔出木剑插入地底运动内力,一瞬之间由剑身向外扩散开一股强劲的寒流。
“各位大夫退后!”储云哲内力浑厚自不用怕他五师弟的“混血二十一真剑法”之一的“寒霄”,可几位大夫都不是习武之人或者内力尚且怕是抵挡不住如此寒气。
寒气所到之处迅速结冰,靠着底牢阴湿的氛围让“寒霄”的威力更加巨大,在周露月波及的范围之中如果不用内力抵抗极有可能冻伤。
野人刚开始哪晓得寒冷,可不过一会儿浑身开始就不停哆嗦起来,口里冒着寒气难以抵挡。
随着寒气的增加,饶是储云哲也开始运功抵抗起来,他一边运功一边道:“五师弟,直接释放不要憋着了!”
周露月听后也打算放手一搏,他将结了冰的木剑从地底拔出又一次运气内力,舞动剑花之间厚厚的冰层顿时炸了开来如千层冰花冰刺朝野人射出!
储云哲冒着冷汗仔细端详着眼前野人如何来负隅顽抗!
千钧一发之间,野人突然运起自身的内力,以双掌刺穿向自己袭来的冰刺!
不!储云哲周露月二人看得清楚,这不是掌法,掌法哪有以指尖刺出的动作?更何况还是隔空用内力刺穿!
“是指法。”储云哲道,“这招式像极了‘梨花指’。”
“不是。”周露月看着不像,“梨花指”是当今“天下四大高手”之一“天指”陶亭萧的成名绝技,他年少时曾得天指指点一二,故看得出其指法间虽神似“梨花指”但却是有形无神,更准确的说应该是......
“‘百流指法’!”储云哲已经看出,突然间右手聚力,一拳将身后铁门上一根铁棍打断抛给了野人。
野人冒着冰刺的危险抓住铁棍,下意识的用铁棍将自己翘起在了半空飞踢周露月面门而来。
储云哲眼疾手快一个跨步挡在周露月身前,左拳打出将野人放到在地,又以最快速度将其按在墙上用铁链扣住四肢。
周露月收起了木剑看着一旁的四师兄,道:“确定了吗?”
储云哲点了点头:“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二师兄。他着手的案子牵扯到了‘浪涛会’......”
天下间能身兼狠辣杀神的“百流指法”与以棍代步的轻功“一点轻”还会是谁?
周露月看着眼前再次昏睡过去的酸臭野人,难以置信道:“他,他是长平大哥和金雨姐的爹......‘浪涛会’会主‘翻海龙王’金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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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河门”金赛豹已经同“清灵门”洛歆媛出发前往“赵州桥”。离四月初四比武还有三日时间,这会儿赶去时间刚好。金赛豹一走,月河门的事情就由徐信来打点。
自从金赛豹走后,徐信便将月河门紧锁闭门不见任何登门拜访之人,像是闭关修炼一般神秘。可凡事总有例外,有一个人他却是不得不见。
谁?
谁能让徐信看到本人时连手中端着的茶杯也摔在了地上。
“你看来不欢迎我?”徐信面前突然就站着一位有些消瘦但却十分精神的青年,“你府上这些人都中了我的迷烟,他们是不会看见我们密会的。”
昏暗的房内此刻只有徐信与青年。
徐信捡起了地上的茶杯好好擦拭了一番,余光注视着青年,苦笑一声:“哪敢?秦怀,我虽和你做成了这笔交易但不代表我和你们扶桑田有越家是一条船上的人。”
秦怀冷笑一声:“徐信啊徐信,你小子是毫无胆识呀,你以为你现在自命清高想要和我们撇清关系了?数月来这些事情,哪个不是和你有关?怎么?买卖做完就翻脸不认人了?你放心,我已经解决了归顺我们田有越家的吕辰碧,那些捕快怎么查也查不到你们月河门头上的。”
“你杀了吕辰碧?你怎会如此糊涂?天下五门神捕你怎么惹得起?”
“哈哈,我们解决的是浪涛会,你们白道人眼中的黑道,这事啊朝廷还有武林正道还得谢谢我们田有越家。”
“如今浪涛会的势力已经在你们手中,我师父也服用过了你们的‘八岐玉丹’,你们可以去干想要干的事情,只求你别来纠缠与我了。”
徐信说话间都在颤抖,秦怀听得出他有些害怕,于是道:“那好,你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做完了我自然也就不纠缠你了。”
“什么事?”
“取了你自己的命。”
徐信听后惊色,忙后退想要避开秦怀。
秦怀见徐信后退,冷笑一声拔出腰间太刀朝徐信砍去。幸好徐信的战斧就在房中,他这一退就是取床头战斧前来抵抗。
秦怀冷哼一声反手拿刀,制敌之快又准又狠,一念之间刀光乱影砍向徐信胸间。
徐信也不是吃素之人,战斧在手中的他宛如唐朝程咬金在世,三斧之间力拔千斤!秦怀刀光挥出已无半点优势,当即正手握刀整个人冲向了徐信的身前。
这房内空间本就狭小,长兵器根本施展不开威力,秦怀人至对手跟前刀起刀落,刹那间一道鲜红的口子在徐信的胸前开了花儿。
徐信疼痛难耐被破了功力,内力反噬将自己撞倒在地动弹不得。
秦怀见徐信再难爬起,免得夜长梦多又是一刀挥下毫不留情!
“嗙”的一声,只在毫厘之间,秦怀的太刀还未曾碰着徐信分毫,却被一支飞来银箭弹射了开来。
“箭?”秦怀徐信二人都是吃惊。
突然一道白影掠过二人身前,待到二人看清之时那“白影”居然叼着那根和太刀相碰的银箭屁颠屁颠跑出了不知何时已经敞开的房门外。
白狐!
“你可不能杀了他哟,不然这罪状就招供不出来哩。”门外传来一阵优美如乐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