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青铜大门缓缓开启,深邃的甬道一眼望不到尽头。大门之上的山壁上,依着岩石的天然裂痕雕刻了两个大字“鬼域”,在摇曳的火光下显得尤为张扬。
女子娇小的身形完全隐藏在斗篷之下,黑色的兜帽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只见她脚步匆匆地穿过甬道,甬道两侧灯火在她走过时纷纷亮起,却并没有给甬道中增添多少亮度。通过一架悬索桥,脚下的深潭中是浓墨般凝重的水,放眼望去,无数悬空的岛屿以铁索相连,其上的殿宇楼阁檐牙高啄,勾心斗角,却又连成一个整体,在黑暗中宛如一只蛰伏的巨兽。
通过悬索桥,便是鬼域之中最大殿宇“迟渊殿”。夙央刚踏上殿前的台阶,一个浑圆的物体便自内扔了出来,是一个女孩的头颅,约有三四岁的样子,恬静的睡颜还凝在脸上,可见是在睡梦中就被夺去了性命。夙央扫了一眼,便垂下了头,掩住了眼底的波澜:“属下知错。”
殿中之人没有回应,但就是死一般的寂静却更让人感到恐惧。
“殿主,属下办事不力,自愿接受任何刑罚。”
那人冷哼一声,才道:“滚吧,将你的青玉令交出来,再去冰室领罚。”
“属下领命。”夙央只觉得周身寒冷刺骨,拳头死死的攥着,指甲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印痕,转身退了出来。抬头望去,漆黑的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她不由得苦笑,鬼域的
天空,永远,都不会有亮起来的那一天吧。
“小央,小央,你快开门!”没有听到回应,莫凡瞬间慌了神,立刻破门而入。却看见夙央裹着被子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面色惨白,睫毛上甚至凝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已然失去了意识。当下他也顾不上许多,抱起夙央便往栖魂司而去。一路上,他不停呼唤着怀中之人,夙央却一直双目紧闭,没有回应。
“少隐,少隐,你出来!”莫凡一脚踹开栖魂司的大门,四下里没有找到人,早耐不住性子大声嚷嚷起来。
“吵什么!”一侧药室的门打开,栖魂司司主少隐一袭白衣,更衬得他翩然若风,遗世独立。只是面上有些不悦。
“给我吧。”少隐从莫凡怀中接过夙央,放到榻上。一搭脉,眸中难掩的忧色。
“她怎么样了?”少隐刚放下夙央的手腕,莫凡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无妨,老毛病了。”少隐轻叹了一口气,手轻轻覆在夙央额上,还是如死人一般的冰凉。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至多不过两日。”少隐仔细地替夙央掖了掖被子,起身向外走去。
莫凡却一把扣住少隐的手臂:“告诉我,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会那么狼狈的回来,小央还落下了病根。而你们却从来都绝口不提,她也是,你也是!”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少隐掰开莫凡的手,揉了揉手上的淤青。
“你!”莫凡怒极,一把揪住少隐的衣襟,眸中的火光仿佛要吞噬一切。少隐却依旧不为所动,只是用平静的目光望看他,毫不避闪,一如不可见底的深潭。莫凡终是泄了气,松开了手。
少隐面不改色的理了理衣襟,道:“你若真想知道,怎么不自己问她。”
“我……”莫凡怔怔地望着榻上的人,连少隐何时离开都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