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维的心中燃烧着一团怒火,对侯飞云充满了杀意。
对于谢维来说,这些年他忍辱负重,就是为了自己的亲人。
要知道,沈富一直想不通,以谢维的本领,竟然会在长洲县这样一个小地方,与一伙小混混为伍,替人收债,干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三流勾当。可以说完全是有失他的身份,也埋没了他的一身本领。
但是,沈富却那里清楚,谢维这样做,正是因为清儿。
当年因为斧头帮的少帮主纠缠清儿,让谢维一夜之间灭掉斧头帮,在长洲县干下这惊世骇俗的大案,此事自然是引起了官府的极度重视。
不过,后来,此事却被县尊刘青云给压了下去,甚至最后用一个地下帮会火拼的借口,把谢维的罪责给脱了个一干二净。
刘青云之所以这样做,自然是有原因的。因为,刘青云确实是与谢维的祖父谢遨有着很深的渊源,更何况,他后来也知道了文清莲的身份,清楚她乃是当年文天祥的后人。有这两层关系,刘青云自然不愿让谢维和文清莲出事。所以才会竭力帮谢维开脱。
当然,刘青云之后还让谢维留在长洲县,自然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要谢维答应他,以后绝不在长洲县犯案。
当时的文清莲,已是开始出现了那怪病的症状,她感觉自己时日无多,更是不愿离开长洲县这个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
而文清莲更不愿自己的丈夫,为了自己去杀人,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所以,在文清莲的一再恳求下,谢维终于答应了刘青云的要求。这正是当日钱有财所说的,刘青云与蝎二爷之间形成的默契。
然而,文清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身体日渐虚弱,谢维为了给她治疗,不但到处求医问药,而且不得不每年化大量的银子,购买那些名贵的参茸等药材,为她滋补身体。
谢维虽然当年灭掉斧头帮时,也洗劫了斧头帮的大笔银两。但是,他本身没有正常的营生,可以说完全是坐吃山空。几年下来,那些从斧头帮抢来的银子,也用得差不多了。
可是,文清莲的病简直就是个无底洞,谢维必须找到一条赚钱的路子,才能维持她的生命。而谢维本是个重诺重义气之人,他答应过刘青云,却也不愿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因此,最后没有办法,他只好收罗了一批小混混,做起了替人收债的行当,以便能赚到银子,替文清莲继续治病。
这对于谢维来说,无疑已是忍辱负重。但是,为了自己的妻子,谢维却是无怨无悔。
在谢维心中,家人和亲人,永远是他心中的最重,为家人和亲人,他愿意付出一切。
因此,当白天遇到了父亲谢远山,遇到了女儿谢思南,谢维却在他们口中得知,自己要对付的沈富,竟然是自家的恩人,这让谢维又羞又愧。
不仅如此,更让谢维心中怒火万丈的是:雇用自己的侯飞云,竟然是当日几乎伤害了自己女儿谢思南的仇人。
这样的事实,如何不让谢维怒火燃烧?
所以,在当时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谢维就已对侯飞云起了杀心。只是因为那时父母女儿他们都在场,这才让谢维不得不暂时压制住了心头的怒火。
此刻,夜深人静,谢维自然不会再忍耐,这才一个人夜闯侯府。他今天是必杀侯飞云泄愤。
谢维可以为自己的妻子忍辱负重多年,自然也绝不会容忍别人对自己女儿以及父母的欺辱。无论是谁,只要伤害到了自己的家人和亲人,谢维就绝不会容他活在这个世上。
这就是谢维蝎二爷!
轰!
侯家内院的第二道大门,也被谢维一脚踹开。两扇红木大门轰隆隆地倒塌在地上,溅起漫天的灰尘。
“啊!不好啦,有人闯进来了,有贼人闯进来了!……”
此时此刻的整个侯府,已经是混乱一片,尖叫声,哭喊声,响彻内外。
侯家做为长洲县的首富,家中的奴仆丫头婆子以及家丁还真不少,人数有上百之众。
不过,做为护院的那三十几名家奴都不敢阻拦谢维这个煞星,其他的丫头婆子等家丁,更是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因此,等谢维踹倒内院的大门,整个侯府都已象是沸腾了一样,所有人都被惊醒,无数人尖叫着,哭喊着,乱成了一团。
谢维却那里会理会这些侯府的家奴仆人,径自向内院走去。
他也不愿多造杀孽,只要不是主动来攻击他的,谢维完全无视,全当这些侯府的人是空气。
“侯飞云在哪里?”
进入内院,望望四周层叠的楼宇,谢维微微皱了皱眉,他一时还真弄不清侯飞云住在哪里?
不过,谢维却也不犹豫,立刻一把拉住了一个躲在树从中的家奴喝道。
“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那家奴吓得魂飞魄散,几乎瘫软。不断地求饶。但这家伙却也还算机灵,一边说着,一边已是手指指了指一处楼宇,意思是侯飞云就住在那儿。
哼!
谢维冷哼一声,立刻扔掉了手中的那人,身形一闪,向着那人所指的楼宇走去。
“老爷,来的是蝎二爷!”
此刻,在侯天城的书房里,阿大却已回到了侯天城身边,正向侯天城汇报他在外面看到的情况。
“什么?”
侯天城浑身剧震,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一片:“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来我们侯家?”
阿大的话,确实是把侯天城给震憾了。
侯天城自然清楚蝎二爷是什么人。那可是曾一夜间杀死斧头帮八十余人,让整个长洲县都闻风丧胆的人物。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样可怕的主,竟然今天晚上找上门来了。
“肯定是那小畜生,肯定是他做了什么招惹了这煞星!”
刹那的震惊,侯天城却是陡地反应了过来,不禁咆哮道:“快,快,阿大,你把那小畜生给找来,是不是他惹了那煞星?”
“是!老爷,您先避一避,阿大这就去找少爷!”
阿大点头,身形却是已消失在了书房里。
侯天城所说的小畜生,自然就是他的儿子侯飞云。
不过,此时此刻的侯飞云,却还正忙着他的耕耘大业。
当然,侯飞云耕耘的可不是什么田地,乃是他房里几个丫头的三寸芳草地。
这几天侯飞云也是够窝囊的,自从他雇用蝎二爷去对付沈副的事,被他老爹侯天城知道了后,他不但挨了老爷子一顿臭骂,更是被禁了足,让他在自己房里反省反省。
被关在房里几天,侯飞云自然是闷得慌。当然,闲着也是闲着,侯飞云也只好与身边几个服伺他的小丫头来消磨时间了。
这不,大半夜的,侯飞云还与两个丫头在玩三打白骨精的游戏,甚至玩的还是双飞。
正嗨哟嗨哟地耕得起劲,甚至连外面的吵闹声也充耳不闻,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房门被人咚地一下推了开来。
“啊呀,要死啦!那个不长眼的,要吓死小爷啊!”
侯飞云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差点就从床上滚下来。而那两个小丫头,更是啊地尖叫着,慌忙掩上了被子。
“少爷,快走!蝎二爷闯进来了!”
黑暗中传来了阿大那略带沙哑的声音。
“啊!蝎二爷?”
侯飞云浑身剧震,原本的一身火气,也顿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般,整个人机灵灵地打了个寒战,下面的东西也陡地软塌塌地成了蚯蚓。
蝎二爷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具有震摄力了,把这位侯家大少给吓得顿时全身发软。
“他怎么来了?他来干什么?”
侯飞云惊恐地问道,声音都有些颤抖:“我们好象没有招惹他啊!他夜闯我们家干什么?”
“少爷,快走,等会再说。”
阿大却已是身形一闪,来到了侯飞云身边,一伸手,抓起了光溜溜的侯飞云,随手给他披了件衣服,就往外跑。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侯飞云,死!”
怦!
房门刹那四分五裂,一个身影已挡在了房门口。
“蝎二爷!”
阿大身形微微一震,眼眸陡然暴缩,目光却是猛地望向了门口。
不错,此时此刻,谢维已站在了那里,他那并不魁梧的身形,却如同是一杆标枪,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杀气。
“啊,蝎二爷,你,你,你想干什么?”
侯飞云浑身颤抖,被谢维那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只觉象是被一头野兽盯上了一样,浑身十万十万的汗毛都在直竖起来。
“侯飞云,死!”
谢维却仍是冷冰冰地说出了这几个字,右手一指,指向了侯飞云。
惨白的月光掩映下,谢维手腕上的那只蝎子刺青,变得更加的狰狞,高高翘起的蝎尾,如同是恶魔的爪子,发射出令人心寒的青芒。
怦怦怦!
谢维缓步向房里走去,那单调的脚步声如同是摧命的鼓点,每一记都踏在了侯飞云的心头。
侯飞云眼眸里泛起了绝望的神色,整个人已瘫软得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