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沈富的话,让谢维等一众正陷入悲痛中的谢家人都是浑身一震,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全聚到了沈富身上,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迷惑之色。
谁也弄不清楚,沈富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是谢远山最先回过了神来:“沈公子的意思是?”
“谢老伯!”
沈富微微一笑:“小子虽然不懂什么岐黄之术,但是,清姨这病有些怪异,小子心中有个想法,只是需要印证。”
“哦!”
谢远山眼睛陡地一亮,与谢维互望一眼,连忙摧促道:“维儿,你快跟沈公子说说。”
“是,爹!”
谢维点头,目光转向了沈富,脸上却是现出了沉吟之色:“清儿这病是自来到这里后开始的,事实上,一开始她只是感觉身体没有力气,并无其他的症状。”
“后来,她越来越消瘦,头发也渐渐的脱落。”
谢维细细地回想着他妻子生病的过程,向沈富述说了起来:“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她不对劲。连忙带着她去看病。但是,她的情况却已是一发不可收拾,不但身体越来越虚弱,而且人也越来越苍老,就这么过了几年,直到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身体越来越虚弱,人越来越苍老,头发渐渐的脱落!……”
沈富喃喃着,脸上的沉吟之色更浓:“嗯,小子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清姨的身体是来到这儿后开始有了异常,那么,我想问的是:清姨在来这里后,她是不是经常做某一件事,或是她身上多了某一样东西?”
沈富的眼眸里闪烁着一抹异彩,目光灼灼地望着对面的谢维和文清莲,神情却是变得更加的肃然。
“经常做某一件事?或是身上多了什么东西?”
谢维和文清莲却是互望一眼,两人都有些迷茫,一时不明白沈富这是什么意思。
“我身上没有多什么东西呀!”好一会儿,文清莲终于道:“至于我经常做的事,就多了,我不知道公子所指的是什么?”
“嗯!”
沈富微微皱了皱眉:“清姨经常做的事很多,那么,你这些经常在做的事中,蝎二爷却很少做的又有那些呢?”
“这个?”
文清莲脸现迟疑之色。
沈富所问的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要回答还真是有些困难。貌似许多事情,平时并不在意,但此刻真要说出来,一时半会的还真说不清楚。
“别急,慢慢说,我们可以来分析一下。”
沈富却是在旁边诱导:“比如,你经常做饭洗衣,蝎二爷不会经常做这些吧?”
“我们洗衣做饭都是阿维的一些兄弟的媳妇帮忙的。这几年我身体不好,很少做这些事。”
文清莲脸现惭愧之色。不过,她却也已明白了沈富的意思,再次细细想了起来。
“我每天都要吃药,还要整理一下房间,我每天都要去佛堂拜佛念经,有时也会补补衣服……”
文清莲思索着,开始回想她这些年每天经常要做的事:“这些阿维从来不做。”
“停!”
文清莲正要再说下去,旁边的沈富却是眼眸陡然又是一亮:“你说你每天都要去佛堂念经拜佛。这个是不是蝎二爷从来不陪你?”
“是的。”
文清莲点点头,脸上的疑惑之色却是更浓:“难道这也有什么关系?”
“清姨,可不可以带我去你家的佛堂看看?”
沈富思索了一下,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当然可以!”
文清莲和谢维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点头答应。
当下,一众人随着谢维,向他家的佛堂而去。
虽然直到现在为止,所有人仍是不清楚沈富的意图,想不明白他这要去看佛堂,与文清莲的病有什么关系。
但是,看到沈富如此慎重其事的模样,却也没有任何人反对。
对于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只要有万分之一可以找到文清莲病情的希望,大家都是不会放过的。而沈富虽然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但他曾救过谢远山他们,纵然谢远山等人也不怎么相信,以他这样的年纪能看出连那些名医也没有办法的这个病,但却因为对他的尊重,也不会违背他的意思。
不仅如此,现在的谢远山也是知道沈富是个不同寻常的少年。
当日在长洲城外,谢远山是亲眼看到沈富与侯飞云发生冲突。之后,在长洲城中暂时居住下来,他更是听到了不少人对沈富的评论。尤其是沈富让鸿远斋的季少爷当街跪地赔礼,更是在整个长洲城中成为了人们茶后饭余的谈资。
所以,谢远山也是听到了不少关于沈富的事情,甚至还听人说,沈富以前一无所是,但他小时候曾遇到过一个神秘的道人,才会有如今不俗的表现。
因此,现在沈富似是发现了文清莲怪病的一些端倪,却也是让他心中燃起了希望:也许这个少年,真的能看出点蛛丝马迹来!
谢维住的这处院落,虽然破旧,但所占的地方还真不小,竟然前后有三进,从那些破败的房屋残留的雕梁画栋来看,这处院落以前也应该是处非常华丽的住所。
“这是清儿母亲当年所住的地方。”
见沈富在四处张望,对这院落如此大而现出狐疑之色,谢维在一边解释道:“这里其实在前朝时,是长洲县的苏家村,是个很富裕的村庄。只是,前朝灭亡,这里曾遭兵祸,几乎被烧为了白地。之后,这里就成了贫民区,直到如今。”
“哦!”
沈富脸现惊讶,他还真没想到,这西郊贫民区,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历史。
“唉!”
谢远山摇头,脸上的表情变得难以喻意的莫名:“沈公子,其实清儿的先祖,在前朝时可是大有来历,他的曾祖父乃是前朝大儒文天祥文丞相”
“啊,文天祥!”
沈富浑身一震,眉毛陡地一凝,脸上的神情也刹那变得古怪起来,而望向文清莲的目光却也是有些不同了。
文天祥这个人物,小学时沈富就知道,或者是说,中国人中不知道的还真不多,尤其是他写的过零丁洋和正气歌,可谓是家喻户晓。
沈富还真没想到,文清莲竟然会是文天祥的后人。
现在,沈富算是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刚才谢远山说文清莲嫁给谢维是下嫁,以文清莲出自文家的家世,不管谢家是何等人家,确实算是委屈了。
要知道,文天祥虽然是前朝,也就是南宋时期的人物,但南宋灭亡,距现在的元朝,也就不过六十年时间,在元朝的百姓心目中,仍是留有很大的影响力。
尤其是在江南这一带,因为南方本就是南宋的传统势力,无论是刚一开始的都城应天府南京,还是后来迁移的都城临安杭州,都在江南,甚至离周庄都不算远。
因此,江南一带的人,比北方人对南宋的感情更深。
再加上这些年元朝对江南百姓的严苛酷政,更是让这里的人们,对元朝没有多少归属感。甚至许多江南人,直到现在,仍保留着以前南宋时代的一些风俗习惯。
这足以见灭亡的南宋,对江南这一带人们的影响,仍是有着许多的残留。
沈富虽然穿越到这个大元朝不久,但是,在沈万三的记忆里,却也是清楚村民们会时常谈起南宋的一些事。当然,做为南宋的名臣文天祥,自然也是人们谈论最多的人物之一。
所以,不论是今世还是前世,也不论是沈富还是沈万三,对于沈富来说,知道了文清莲竟然是文天祥的后人,确实是心中有所震动。
现在,沈富也算是明白了另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文清莲的女儿要叫思南。
原本还以为是文清莲家乡在南方,思南是思念南方的意思。现在看来,这个思南应该有思念南朝,也就是南宋这个前朝的意思在内。
而想到文天祥,沈富心中又是一动,目光望向了谢远山,眼神中满是问询之色:“谢老伯,不知您家又是什么出身?”
现在的沈富,对谢远山一家貌似也感觉好奇起来了。
不是吗?文天祥的曾孙女,能嫁给谢家二儿子谢维。那么,这个谢家,显然也绝不会是个简单的家族。
在古代,许多时候,婚姻讲究的是一个门当户对。文天祥纵然只是前朝的名臣,但以他的影响力,他家族之人,就算是落魄,也绝不会随便就嫁个山野村夫。
更何况,谢远山乃是清楚地知道文清莲的出身来历,这自然更是有些不同寻常了。
不仅如此,沈富可也清楚谢维的一些事,对谢维本身也充满了一种神秘感。
自第一次在自家看到谢维,后来钱有财说起了这位蝎二爷,就让沈富感觉心中震动。
一夜间灭掉斧头帮,杀死斧头帮八十余人,这样的人物,绝对是那种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甚至沈富还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当日钱有财所说的一些情况:蝎二爷在做了这件大案后,却最终被县尊刘青云给庇护了下来。
这也就是说谢维与刘青云之间,也有着一些渊源。
那么,谢家竟然出了这样的一个人物,这谢家本身又会有什么来历呢?谢维与刘青云之间,又会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这一切的一切,还真是让沈富心中非常的好奇。
所以,沈富此刻确实是对谢远山一家的出身,也很是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