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院!”
望着前面的一处小楼,沈富的神情却是变得古怪起来:“这就是古代的青楼吗?”
怡红院是处三层的砖木结构小楼,门前张灯结彩,看起来很是华丽。
因为还是下午,所以这门口并没有什么花枝招展的女子在招揽客人,显得有些冷清。
但是,第一次真正地看到古代的青楼,沈富的心中还是有些异样地。貌似这应该算是古代最具特色的一个行业了,在后世,即使是做这种人肉生意的也不算少,但绝对没有这般可以光明正大开门营业的。
“嘿嘿,只可惜只能在外面看看风景,要是能到里面逛逛该多好啊!”
沈富有些很无耻地暗自寻思,满足一下自己这个穿越者的好奇心。
但是,正臆想着,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嘿嘿的怪笑:“小兄弟,等再过几年,你下面的那只鸟儿长毛了,就让老哥带你来好好玩玩。”
“呃!”
沈富大窘,回头一看,只见钱班头正满脸怪笑地望着他,一脸的老不正经。
这次逛街,钱有财一直陪着沈富,给众人做向导。这也是这位钱班头对沈富这个新近县尊大人面前的红人,表示亲近的一种表现。
不仅是他,旁边自己的老爹沈佑,却是怒目而视,看他的样子,貌似有冲上前来,给自己一个暴栗的冲动。
沈富缩了缩脑袋,连忙转过了头去,那里还敢再看那边的怡红院。心中暗叫惭愧:自己刚才因为第一次看到古代的青楼,却是有些出神了。那知倒是出了个大糗。
转过头来,正好看到斜对面有一个叫鸿图斋的店铺,透过敞开的店门,可以看到里面的柜台上,摆满了笔墨纸砚的商品,以及密密麻麻的线装书藉。
看来,这家鸿图斋应该是家书店。
沈富那里还会迟疑,撒开脚丫子,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冲向了那边的鸿图斋,以躲开如今的尴尬局面。
看到沈富竟然冲入了书店,一众人一愣,不禁都是哈哈哈大笑起来,钱有财扯着个破锣嗓子笑道:“嘿嘿,这才是沈小哥该去的地方啊!”
沈佑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但神情中却是浮起了一抹狐疑,心中暗道:“看来,这小子果然是不一样了!”
做为沈万三的老爹,沈佑自然是最清楚自己的儿子。
正如当时沈富向县尊刘青云所介绍的那样,沈万三并没有读过多少书,也就是在小时候上过几年私塾,说起来还真的只能算是粗通文墨。
到了长洲周庄后,这几年来更是一直帮着沈佑务农,更是从来没有再拿起笔,看什么书。
但是,现在,这小子竟然冲入了书店。这样的事实,如何不让沈佑又惊又疑?
不过,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自昨天晚上开始,如同妖孽般的表现,沈佑却又是心中释然:也许,这野小子真的是脑袋瓜子开窍了。
不管怎么说,喜欢看书,毕竟是好事,就算现在朝庭已废除了科举,读书根本没有什么出路,也没什么用处。但是,万三已获得了县尊的巴特鲁勇士的称号,他将来自然不会再象自己这个只会做农活的农民一样生活。多看些书,对他也许真的是有好处的。
心中沉吟着,沈佑也与钱有财等一众人,走向了那边的书店。
再说沈富,冲向鸿图斋,但他刚冲到门口,却是立刻被一名穿着青绸短褂,头戴逍遥巾,坐在书斋门口一张竹椅上,看起来象是个公子哥的一个年青人给拦住了。
“喂喂喂,我们鸿图斋是清雅之所,你这小叫化子来干什么?讨饭去别的地方!”
公子哥厉声喝道,一把扯住了正要进入店门的沈富。
“俄!”
沈富顿时愣在了当场,他还真没想到,自己进个书店,竟然还被当成了小叫化子,这个真叫是鳖屈了。
不过,低头看看自己,沈富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说实在的,今天的沈富,这身打扮还真不咋样。身上穿的是一件粗布短褂,下面的裤子裤脚却是卷得老高。看起来就象是县城外那些逃难的难民一样。
沈富的这身衣服,并不是自己的。
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因为是要去县衙。其实穿戴还是很整齐,甚至母亲万秀青是把过年时候的新衣服给拿了出来,让沈万三换上。
只可惜,在长洲县城外,因为侯飞云的马受惊,沈富为了救那个难民小姑娘,却是在泥地上打了个滚。他的那身衣服,自然就成了泥衣,也就根本不能穿着去见县尊大老爷了。
后来,是一起来的村民中,有个身材比较瘦小的人,把身上的衣裤脱下了一套,这才给沈富换上。
只是,一起来的村民都是成年人,沈富这个十三岁的身板穿上成年人的衣服,自然是要多怪就有多怪。怪不得人家书店的人,要把他当成小叫化看了。
“快走,快走,否则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那公子哥象是赶苍蝇一样,满脸的厌恶,挥动着双手,要把沈富赶出去。
沈富那个窝火那个恼怒,心中直骂这家伙狗眼看人低。但自己这个小身板,被人家一把抓住,还真一时无法挣脱,却是急得只有跺脚的份。
正又羞又恼,这个时候,那边的钱有财等人也已赶了过来,看到这副情形,顿时人人惊怒。
“好哇,你这狗娘养的,竟然敢打沈小哥,你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啊!”
钱有财的咆哮响起,同一时间,他那只蒲扇一样的大巴掌,也没头没脑地就拍向了那名公子哥。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那公子哥被钱有财一巴掌拍在脸上,整个人顿时象转佗螺一样滴溜溜转了三圈半,这才卟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啊!……”
公子哥发出了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当他好不容易爬起来,看到凶神恶煞般的钱有财,却是又惊又愕:“是你,钱班头?”
钱班头在这长洲县城里当了十几年的班头,这县城里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这位公子哥自然也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但是,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怎么自己好好的,人家钱班头象吃错药了一样,竟然就这么赏他一个大耳光呢?
“你为什么打我啊?”
公子哥委屈得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满脸惊疑地望着钱班头。
“嘿嘿!”钱班头冷笑,正想说话。但是,还没等他说出来,这个时候,店堂里一个老者急冲冲地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急急地道:“啊呀呀,钱班头息怒,钱班头息怒,是犬子有眼无珠。”
说话间,那老者已跑到了门口,他连连向钱有财拱手作揖,接着又转向了一边的沈富,也是一揖到底:“沈公子,都是老朽管教无方,这才让这狗材惊扰了公子,恕罪恕罪。”
“嘿嘿!季员外,看来你这书店是不想开了啊!”
钱有财斜睨着那老者,一脸的冷笑。
这老者正是这鸿图斋的掌柜季鸿远。
此时此刻的季鸿远,心里却是叫苦不迭。
季鸿远经营鸿图斋也有数十年了,在长洲县城里,开有好几家分号,可以说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商贾。他也是长洲县茶酒行会的会员之一。
因为这些年科举被废除,因此读书也就成了毫无用处。所以,经营书斋的书藉和笔墨纸砚,也就归入了茶酒杂货一类。
做为茶酒杂货行会的重要会员,今天季鸿远也参加了县尊刘青云举行的义捐宴请。只是,他当时混在人群中,并没有出头罢了。但他可也是在宴席上,看到了沈富与侯飞云的针锋相对。自然也清楚眼前的这个看起来象叫化子的乡下少年,那可是如今县尊大老爷面前的红人。
此刻,看到自己的小儿子,竟然把这位县尊大老爷的红人给得罪了,这样的事实,如何不让他惊惶之极。
开玩笑,连长洲县首富侯天城之子侯飞云,都是要在这少年面前吃鳖的主,他季鸿远如何招惹得起。
心中又惊又急,季鸿远那敢迟疑,连连向钱有财和沈富作揖,口中直赔不是。
“爹,他是个小叫化啊!……”
那个公子哥这回是真的傻眼了,他是季鸿远的小儿子季长庚,今天正好陪同他老爹来这里查这家鸿图斋的帐目,刚才看到一个象小叫化一样的少年人冲过来,还以为是城外的难民,所以才会阻拦。那知却是发生了眼前这样的事情。
季长庚做梦也想不到,一个看起来象小叫化的乡野少年,竟然会让自家的老爹如此的敬畏。这到底是演的那出戏啊?
“啊呀,你这狗材,叫你不长眼,叫你狗眼看人低,打死你,打死你!”
见自家的小儿子还在一边唠叨,季鸿远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由把所有的怒火都倾泄在了他的身上。
季鸿远不由分说,挥起巴掌就没头没脸往季长庚头上抽去,直打得季长庚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呃,这是怎么回事?季员外今天是吃错药了?怎么打起他的公子来了?”
这一动静,顿时引起了店里买书人以及四周街道上行人的注意,哗啦一下,许多人围了过来,一个个指指点点着,议论纷纷。
“啊呀,你们不知道啊!是季公子拦住了那个小叫化,这才遭到了钱班头的殴打,现在更是被季员外给痛奏。”
有看到了刚才一幕的人,立刻向四周的人解释起来。
“哦!那是为什么呀?”
这人一解释,旁边的人却是更加奇怪了,人们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小叫化子,怎么能引起钱班头和季员外的重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沈富身上,对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的乡野少年,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