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三,你快叩谢县尊大人恩典啊!”
见到沈富还傻乎乎地站在那里,一边的周正以及沈佑却是急了,恨不得冲上前来,按住沈富给上面的县尊大老爷叩头。
他们自然知道,这**的称号是何等的荣誉,别的不说,那可是能免除赋税和劳役,在整个周庄村建村的历史中,可以说还没有一个人能获得这样的荣耀。
“嘿嘿,小兄弟,看来县尊大人这是对你无比的欣赏,对小兄弟你是无比的器重啊!”
钱班头就站在沈富的旁边,此刻也是满脸羡慕地望着沈富,向沈富拱了拱手,低声道:“小兄弟,以后老哥还要多仰仗你。”
说着,钱班头满脸的感慨,低声咕噜道:“**,**勇士啊!我们长洲县多少年没有人能获得这样的荣誉了。”
“**勇士?”
沈富浑身一震,神情却是陡地变得古怪起来,心中暗道:“我明白了,这**是什么,这是蒙古人对勇士的称呼!”
沈富终于反应了过来,有些清楚县尊刘青云所给的这个**的称号意味着什么了。
元朝是蒙古人建立的朝代,因此,这个朝代的许多东西,溶入了蒙古族的一些特点。
**就是蒙古语中勇士的意思,按照沈富从后世一些史料中记载所知,能获得**的称号,这是一种无比的荣耀,甚至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尤其是沈富记起来了,现在正是至元五年,元惠宗虽然登基,但他还是个傀儡皇帝,如今元朝的朝政大权完全掌握在右承相伯颜手中。
而这位右承相伯颜,貌似在他掌权的八年里,可是实行了无数严苛酷刑。当时在长洲县城外,与侯飞云对峙的时候,那家伙曾说的贱民不得留有寸铁,就是其中一条伯颜为了加强统治而实行的政策。
当然,更匪夷所思的政策还不止这些,让沈富印象最深的一条却是废除了科举制度。
沈富记得,后世史料的记载中,伯颜在掌握了朝政大权后,排除异己,尤其是对儒林仕大夫视为眼中钉,甚至废除了科举,断绝了读书人靠科举入仕的道路。
这也就是说,如今的大元朝,根本没有科举这一说,也就根本没什么秀才举人等功名。要想在大元朝做官,除了那些拥有特权的蒙古人以及色目人外,普通民众要想进阶,只有一条,那就是参军入伍,争得军功才行。
而县尊大人此刻给自己的这个**勇士的称号,就相当于是其他朝代类似秀才的功名。
不仅如此,明白了**的意义,沈富也清楚了县尊刘青云的意思。正如钱班头所说的那样,这是县尊对自己的器重,甚至是一种笼络或示好。
沈富还真没想到,自己的一翻忽悠,竟然得到了县尊的认可,让他对自己起了爱材之心,这确实是也出乎了沈富的意料。
不过,沈富却也不是个不识好歹之人,既然人家县尊大老爷向自己伸出了橄榄枝,自己那能不接受人家的这翻好意。
当下,沈富连忙行礼:“多谢县尊大人抬爱。”
“哈哈!”刘青云扶须大笑,脸上露出了欣慰之色:“沈富,希望你好之为之,莫要辜负了本县对你的期望。”
此时此刻的刘青云,确实是对眼前的少年起了爱材之心。
无论是这少年昨天晚上能用计擒拿了四名凶匪,还是这少年今天在堂上的表现,都是刘青云这些年来所从所未见。可以说,这样的少年人,绝对是难得一见的英材。
不仅如此,这少年人提出了防疫温疫的办法,虽然现在还无法确证这方法的可行性。
但是,从这少年人那份坦然自若的气度,刘青云还是相信了几分,认为他这绝不可能是在胡说八道。
那么,能提出防疫瘟疫之法,教出这样少年的那位道人,又会是何等人物呢?
刘青云对沈富所说的那个子虚乌有的道人,感觉很是神秘,也起了结交之心。只是现在他与沈富初识,也不便向沈富打听。所以,他这才会给沈富一个**的称号,以笼络沈富,也算是与沈富拉笼关系,以便以后能通过沈富,与那位神秘的道人结识做个铺垫。
赐予了沈富**的称号,刘青云与沈富之间的关系,似是一下子拉近了许多,刘青云也变得更加的和蔼可亲起来。
正是时,这个时候,一边的主薄悄悄地凑近了刘青云,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哦!那些人已来了。”刘青云微一点头,这才转向了沈富等人:“嗯,你们这次押送凶犯,都是有功之人,本县自当犒赏你们。”
说到这里,刘青云转向了钱班头:“钱有财,你就替本县招待这些周庄来的乡亲,请他们在这里用饭吧!”
“是,县尊大人!”钱班头连忙上前行礼。
“多谢县尊大人犒赏!”
一边的周正沈佑以及周庄村里来的那些村民,却是个个惊喜莫名。顿时哗啦啦跪倒一片,对刘青云这份留他们吃饭的犒赏,简直是感恩戴德。
不是吗?能留在县衙里吃饭,那可就是一份荣耀。以后回到村里,向人提起,那也是脸上有光啊!
“哈哈,小兄弟,县尊大人留乡亲在县里用膳,这可是第一次。”在大堂后的签押房里,三大桌人围在一起,钱班头坐在沈富的身边,一脸的笑容可掬:“这可是县尊大人对小兄弟你的器重,完全是小兄弟你的面子啊!”
县衙的衙役中午和晚上都能在县衙吃工作餐,这签押房平时就是吃饭的地方。
这回,更是开了三桌,除了周庄来的一众人外,其他在班上的衙役一起作陪,气氛无比的热闹。
钱班头钱有财也早就换了一副面容,没有了先前冷冰冰的样子,不断与沈富攀谈着,态度无比的热情。
钱班头在这县衙里作事十多年了,自然早就练出了一副人情事故。今天在堂上看到县尊刘青云对沈富如此的器重,甚至还赐予了沈富**的称号,这顿时让他对沈富起了巴结之心。
开玩笑,能被县尊大老爷看中的人,那自然是前途一片光明,他钱班头不趁机搞好关系,更待何时?
“沈兄,你生了个好儿子啊!”钱班头也没有冷落了一边的沈佑,站起身来,亲自为沈佑满了一杯水酒,哈哈笑道:“小兄弟受县尊大人器重,您老哥今后可是要享福了!”
“不敢,不敢,托钱班头的福,希望我家万三今后有出息。”
沈佑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站起身来,双手接住了钱班头所倒的酒,一张脸都涨得通红一片。
对于沈佑来说,他本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平时村里的里长,周正就是他所见到过最大的官吏。
但是,今天不但见了县尊大老爷,现在更是得到了县衙班头钱有财的热情招待。这让他感觉自己就象是做梦一样,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再想到自己的儿子万三,得到了县尊大老爷的赏识,竟然被赐予了**勇士的称号,这更是沈家多少年来从所未曾有过的荣耀。沈佑的心中也确实是为自己的儿子而充满了骄傲。
周正以及周庄村来的一众村民,更是满怀羡慕,对沈佑有这样一个有出息的儿子感叹不以。
沈富却是望着满桌的酒菜,有些索然无味。
不是说这酒席的菜不丰富,事实上,今天为了招待沈富他们,这桌酒席也是加了菜的,甚至还有大鱼大肉等荤腥。
只是,沈富夹了一点,却就没有了胃口。因为这些酒菜,烧得实在是很差劲。不是别的,只是因为这些菜的佐料,除了油盐之外,根本再无它物。就算是后世最普通的饭店,做出来的饭菜也比这强上十几数十倍。
这让沈富很是感慨:想不到元朝时期的人们,在饮食上还是如此的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至于说是酒,也是淡而无味,最多只能算是后世的一些饮料,那里有什么酒的滋味。
沈富虽然说后世只是个普通的打工仔,平时也没吃过什么山珍海味的东西,但在后世那花样百出的烹调薰陶下,口味也是非常刁的。确实是吃不贯这大元朝粗陋的饭食。
“看来,这饮食以后还是个问题啊!”沈富心中暗自感叹:“要想吃到好的饭菜,还得自己以后想想办法,想来这元朝,各种调味品应该有的,只是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把它们用到烹饪上。”
虽然对满桌的酒菜没什么兴趣,但一边的钱班头热情的劝酒,沈富却也是不好推却,倒是饮了不少的酒。
酒过三巡,肚子顿时感觉鼓胀,显然是要小便了,这让沈富很是尴尬。
不过,人有三急,活人自然不能让尿给憋死,沈富只好悄悄地问钱班头县衙的厕所在哪里?
“哈哈,小兄弟,老哥我也正要如厕,我们一起去吧!”钱班头倒不以为意。
当下,两人从签押房出来,向后面的厕所而去。然而,刚走出签押房,从后院里却走出来四五个人,其中的一人,一看到沈富,却是脸色骤然而变,神情也猛地变得狰狞而怨毒起来:“好啊!小畜生,竟然是你这贱胚,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