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有很多人,他们都听到了我爷爷答应了给钱。都是同村的,谁又不知道我家的情况呢,爷爷奶奶在家拼死拼活的挣钱,省钱,到现在还有一屁股的债没还完,现在又要一万,不出意外的话又要向外面借钱才行。
在农村能挣钱的地方真的很少,除了卖点粮食和牲畜外就没什么收入了,可是一年到头又有多少的粮食和牲畜呢!只见爷爷站起来又坐下,站起来又坐下,一共次3次才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刚走几步人就有点东倒西歪的样子,外人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一个喝酒的醉汉呢!没人笑话我爷爷,我的眼圈也红了,可是我也没能力,只能去扶着爷爷往家里走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只能低着头和爷爷往家走去,我有点恨自己没能力,从这时我就想快点长大,只有长大了才能给家里减轻负担。可时光不会因为某人就变得很快或很慢,现实不是看电影,可以快进或者回放,只能按着它的节奏走。所有的事情还是回去按着既定的结果走,无法改变。
我正在想着事,爷爷突然把我一把推开,像疯了一样似得跑回了家,把我吓了一跳。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看见爷爷有这么失态的时候。我马上跟着爷爷身后跑去,只见爷爷回到家马上翻箱倒柜起来,先是在在他的卧室床下拿出了几张100元面值的钱,然后又把家里的粮仓打开,看了看又走向猪圈,然后就拿出一张纸在算着什么,我知到他是想干嘛了,我第一的想法就是这次真的倾家荡产了。
第二天传销的人就打电话来催爷爷赶快寄钱,爷爷就马上叫左邻右舍的乡亲把粮食和两头肥猪给卖了,还在外面借了2千块钱,终于是把钱给凑齐了。
爷爷到镇上去寄钱,家里现在是真的空的连老鼠都嫌弃的地步了,两只肥猪本来是要留着过年时杀年猪和卖一头补贴家用的,也辛亏是生活在农村里,家家都有余粮,不愁蔬菜,爷爷就在堂姐家借了点口粮,日子就这样将就着过,人在寄了钱的第二天就放出来了,他们还算守信。小叔出了这事后也没回家,爸爸给他找了一份工作,跟爸爸是同一个厂,爸爸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
而我还是跟往常一样在家里读书,只不过生活是不比以前了,原来爷爷赶集时还会下馆子喝点小酒,现在也不去了,这年我家连肉都很少吃,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那一季出的蔬菜,吃得我都想想吐了,吃了几个月的白菜,几个月的萝卜,几个月的红薯,开始吃时还无所谓,后来也只是果腹了。我有时馋了就去山上打点牙祭,掏点鸟蛋,夏天到了就去捉点笋子虫,把头和屁股去掉,用油一炸,鸡肉味儿,嘎嘣脆。这也是我和小伙伴们最喜欢的游戏之一,我四个每人出点东西,你出油,我出盐,他出肉,等等。蔬菜到处都是,随便在地里一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然后堂哥就拿个铁晚一起到山上准备起灶“做饭”,说是灶,其实就是用割草的镰刀在地上挖个洞,然后把碗给放进去,再在碗的下面挖一个直达碗底的通道作为烧火的地方。这样简易的“小灶”就可以煮饭了,每次做这个我们都会搞得灰头土脸的回家,大人一看也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但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会叮嘱我们不要把山给烧了就行。
有次秋天,不知道我们四个中是谁提出来在玩这个游戏,可是到冬天除了萝卜外就没有什么东西了,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梧桐树的果子可以吃,我们四个就把梧桐树的果子来烤着吃了。梧桐的果子烤了之后把它砸开会有几瓣像大蒜一样的果肉,白白的,看着无害的样子,我吃的最多,彭磊第二,堂姐堂哥只吃了一瓣,晚上回去就遭罪了,我是上吐下泻,家里离镇医院远不说还要花钱,那时我家只要得的不是大病,一般都是全靠熬过来的,奶奶的关节炎,爷爷的支气管炎都是在这年落下的,又没去医,后来都成了老毛病,有钱都治不好。
我和彭磊在家是一晚上都没消停过,堂哥和堂姐没事,第二天一早彭磊的妈妈就来我家找我奶奶,问我的情况,结果是一样的,第二天我也好了些,奶奶就问我昨天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我老老实实的说了,结果听到说我们吃了梧桐树的果子时才把我骂了一顿,奶奶说梧桐是不能吃的,那是原来煤油太贵了,家里买不起煤油就用梧桐树果子榨油做灯用的,吃的话是有毒的,上吐下泻还是好的,没死人就是万幸了。我也知道我做了一件傻事,自己找死。
我很好奇堂哥堂姐为什么没事,就问奶奶是怎么回事啊,奶奶说准是他们吃得少,所以没事,又问我是不是吃得多,不等我回答她就
说我:“谁叫你好吃呢!”
我无语,这下也是涨了见识,奶奶又开始在我耳边啰嗦的个没完,又开始讲她和爷爷才结婚是是怎么怎么的不容易,说他们吃过树皮都没事,有时连树皮都被吃光了......。我是听腻了这些话,他们总喜欢回忆原来的事,我却不知道在有段时间我也是如此。
作死的我没少做,在以后的时间里我接连做了很多傻事,每次都把自己搞得身心疲惫,年轻就要为自己的年轻买单,时间不会因为我在做什么事而停留,我也在一次一次的嬉戏,挨打当中过去,有时觉得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有时好想时光可以倒流,但我还是在一次次叹息中和麻木中熬着,等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毕竟我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时间这个东西。廉价,公平。
我们玩也玩了,吃也吃了,我也乘着见点肉,回到家里过着重复的事,等待着突然发生的事来打破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