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凤鸾殿如今……”赵洵面上露出关切之色，心底对这个“纳兰若”的厌恶之情更甚。
“母后也乏了。”
好在，“纳兰若”也是在这一番交锋中，悟到了言多必失的道理，彻底断了此时再探探赵洵口风的念头，毕竟人家是“真皇子”，她是个“假皇后”。虽然在魏家的众多死士中，以她易容乔装的本事最佳，但是她接到这个假扮皇后的任务实在是事出突然，对于纳兰若的言行举止她也没有把握不出纰漏。
此时的“纳兰若”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莫说是赵洵一早就知道真正的纳兰若已经疯了，就算是凭她这拙劣的演技，在赵洵的眼里早就已经是破绽百出了。
她眼前的这个，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千面公子”。
总算，应付过去了这个烦人的“纳兰若”，赵洵立刻步履匆匆地往西北门赶去。芍药本是有心一同陪他进宫的，没料到，堂堂二皇子的随侍女官，居然就是这么堂而皇之地被值守的士兵拦在了宫门之外了。
先是御书房，再是西暖阁，这一来一去已经耽搁了不少时辰了，想必芍药在宫门外也已经候得急了吧？想到这个，赵洵柳眉轻蹙，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又快了一分。
“二皇子。”
这眼看着依稀已经能够瞧见西门的影子了，远远的却听见有人在身后喊他。赵洵此刻虽是归心似箭，但听到此人的声音，却是依旧顿住了脚步。
“莫将军！”她不过一个转身的时间，人就已经只是距她几步之遥了。
果然是练武之人，脚程不是寻常人可比的。
赵洵依稀记得，年少的时候，莫肆也跟着自己身边几日，那时，两人的身量差不了多少，但是莫肆的步幅却已经明显大了她不少了。
如今，莫肆已经高了大半个头，就算一身轻甲在身，依旧是步履轻盈。
“二皇子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见面起来，就数两人这一次距离尚近，赵洵倒是轻而易举捕捉到了莫肆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吞咽动作，好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
“借一步？”赵洵笑得苦涩：“这皇宫内外，甚至放眼整个北梁可有你我说话方便的地方？”
“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为什么授了这骠骑将军一职。”
原本应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不知怎的，却因为眼前人一句意兴阑珊的话，瞬间就乱了方寸了。可话一出口，莫肆就后悔了。
他素来生性寡淡，也不善言辞，不过四岁光景，因不愿低头服软，就算是把他架上了数人高的树枝上，却依旧是撬不开他这张铁嘴。
可偏生今天，他却是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用了一个最最拙劣的方式。
为了告诉他，自己放弃皇后暗卫的原因，从他做出这个选择起，他就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将来要如何对赵洵说，可是真倒了这一刻，他冲口而出第一句话之后，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继续。
只一眼，他就知道了，他们之间……生分了……也疏离了……
这让久经沙场的少年有些颓然与荒凉。
是啊，当年的他们说穿了不过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二，连兄弟为何物都未必清楚又何来的兄弟情义？就算是有，十年光阴也足以改变很多东西了。
不是吗？
这满腔的话，在这少年疏离的眼神中，就这么堵在了胸口，撞得他发疼。
“不管如何，还是多谢莫将军这些年的承应之情。”赵洵有些苦涩得抿唇一笑。莫肆都感觉出来的生分，她又如何能感觉不到呢？
诚如，第一次重逢，他在马上，她在台上，看似一眼就能望见彼此，其实这中间却是隔了重重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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