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为什么奕轻城和秦时在一个房间里?
呓语一般的喃出这沉重万分的名字,凉夏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而后她只觉眼前一黑,就虚弱的倒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她是谁?”
似乎有些嫌恶的,用穿着拖鞋的脚踢了踢她毫无知觉的身体,裹着浴巾的男人对着秦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哦,你真的不记得了?”
他笑着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嘴唇却紧紧的抿在了一起。而后在收到对方诧异的目光之时,他慢慢的撑起自己的身子,轻蔑的跨过她的身体,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小时候还抱过她的,余重生。”
凉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躺在那个套房的沙发上,也不知谁这么友好,还知道在她身上盖一床绒毯以免她半夜醒来时着凉。
但是当她抚着晕眩的额头,试图在房间里寻找奕轻城的踪迹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两个人已经都离开了。
然后她跑下楼去问总台,才知道秦先生已经退了房,并且叮嘱服务生等她醒了之后再进去收拾。
在收到总台小姐疑惑的目光之时,凉夏呆呆的站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像个被人耍弄的傻子一样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就是真实。
所有的人或物都如同梦境一般朦胧诡异,她甚至都来不及判断那个酷似奕轻城的男人是不是真的在她面前出现过。
她慌乱的拿起手机打过去,熟悉的号码却一直没人接听。心里空落落的,她出去时直觉的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开往灵犀园。
屋子里空无一人,不过短短的时间,一个月都没有,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时空好像穿越了,凉夏不知所措,怎么回到宿舍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到公司里,她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升了职。就这样由一个小职员被提拔为在总经理身边工作的私人特助。
对此,小杨向她报以强烈的怀疑与嫉妒。因为用她的话来说,这简直就是从天堂里掉下的大馅饼。
然而白给的免费午餐难道就会真的好吃吗?凉夏不置可否。因为她完全搞不清楚,究竟是谁在唯恐天下不乱。
那个酷似奕轻城的男人,到底是他本人,还是……秦时与他的种种暧昧信息,都叫人匪夷所思。她就像卷进了一个漩涡,载浮载沉,看不到方向。
不过虽然不知对方究竟居心何在,但是这起码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能近距离的接触那个神秘男人,然后去探究他跟奕轻城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
她绝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毫无瓜葛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什么可能性都有,越是神秘,越吸引她想知道真相。
这个念头就像是鬼影一样绕着她的身体转来转去,搞得人不得安宁。凉夏无法安心工作而不去想它,无法对那天和奕轻城的那个照面视而不见。
那张脸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所以,她决定弄清楚这一切,哪怕是输掉她的整个生命。
然而,就在和这个顶头上司真正相处之后,她又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究竟是不是那么正确。因为这个男人,跟她印象中的男人简直有着天差地别。
第一次送咖啡到他的办公室里,凉夏尽全部的力量做到专业。她不是这方面毕业的学生,也没有相应的工作经验。
所以对于特别助理这个职位,还有很多不够了解的地方。但是关于这个男人的生活习惯和喜好,交接时他的前任助理说的非常清楚。
比如他有洁癖,要她送去干洗的衣服通常比她家晒在阳台上已经洗完的衣服还要干净。比如他不喜欢别人多话,要你做的事就去做就好,
不要多话也不要找借口。不喜欢甜甜腻腻的东西,喜欢喝黑咖啡。
结果她冲了香浓的黑咖啡送到他的面前时,他理所当然的接过去喝了一口,淡淡的对她说了一句,“倒掉重来。”
在那一瞬间,她看着眼前这位身着名贵黑色修身西装、同样颜色的昂贵衬衣,以及暗格纹领带的冷峻男人。
在试图穿过他那几乎遮住半张脸,如同黑夜一般的刘海而真正的聚焦在他的真实面容上时,她看到的却是一张桀骜无情,却又英俊的无可挑剔的死气沉沉的脸。
翻版的奕轻城,同他一样妖孽。并且非常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限量版的阿玛尼公文包,以及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名贵的配饰,每一处都透露着他对于生活要求的苛刻。
但是他却不像个人,不像个有活人气味儿的血肉之躯。他的存在更像一件冰冷的艺术品,纵使他们很像,也绝不会是同一个人。
在挫败的拿着那杯咖啡回到她自己的座位上时,她打电话给秦时,那家伙奚落了一番,提醒她看前任助理留下来的记录本。
“你的老板是一个非常非常刻薄的男人,做他的助手一定要万分小心。像你这样傻不愣登的蠢女人,就像兔子掉进了蛇窟,再怎么扑腾也是白费。”
凉夏气到内伤,不得已将前任留下来的逐一读过去。余总不爱吃甜腻的东西,之后又特别标注出来的另一行小字:“但是,他更不喜欢苦的东西。”
看完这句话,开始苦笑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但是她能做的就只是用最快的速度跑下楼去,在星巴克重新为他买了一杯美式咖啡。
而后往里面加了两包糖和两份奶。这种搭配会令咖啡刚好不会太甜也不至于太苦。
当她第二次将咖啡端到这个男人面前时,余重生这才像隆恩大赦一般,缓缓的从跟他的表情一样冰冷的文件里抬起了那颗高贵的头颅。
接下来,他一面小口轻嘬着咖啡,一面用那双与奕轻城相似、眸光却迥然不同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打量着她。而她,也回视着他。
两个人的对峙几乎引发了一场视觉上的战争,他在进攻,而她不愿屈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她的双脚站在原地已经快要麻掉的时刻,男人才开启嘴唇阴沉的说了一句:“新来的?”
“嗯。”我点头。身板依然站的笔直。
凉夏之所以突然变得如此倨傲,是因为此时此刻在面对着“奕轻城”这张冷脸的时候,她完全感觉不到半点善意。更不用提所谓的旧情未了。
站在这个阴冷的办公室里,她甚至接收不到他身上任何有温度的气息。而他的那张脸此刻在她看来已经跟一张面具没什么区别。
相貌上或许有相似,但是生活和习惯上的差别,是短时间内改变不了的。试问一个人又怎能将自己的过去、身份、习惯乃至小动作都磨灭的如此彻底。
“名字。”
他将喝干的杯子放到桌面上,然后用一块手帕优雅的抹了抹唇。
“奕凉夏。”她轻轻的说。
“没有英文名吗?我的公司可是一家国际化的大公司。”他眯了眯黑眸,那漂亮的眼皮看起来也没有那么令人愉快了。
“呃,AILCE。”她随便编了一个。
“呵,跟本人一样土。”他居然扯出一个嘲讽的冷笑,随即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他朝她挥手,是用那种掌心向内手背向外的打法式的手势,令她有些不悦。但是她还是忍气吞声的转过身去,向门外走去。
“等一下!”他的声音再度响起。
“总经理还有什么事?”她又折回来。
“杯子。”他敲了敲桌面没有抬头,她随即会意他是想让她把杯子送去清洗。
好吧,她现在明白了,所谓的特助其实就是办公室女佣。
当秦时约她去楼梯间的时候,她有点惊讶,但也不是完全没想到。因为她总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跟这个神神秘秘的男人脱不了干系。
大约在五分钟之前,在她低头整理文件的时候,他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几乎遮去了所有的阳光。
然而,当凉夏抬起头来疑惑的望向他时,这男人却只是冷冷的抛下几个字:“下午一点,楼梯间。”之后便潇洒的转身而去。
坐在座位上,她呆呆的望着他修长的背影,以及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漠。不知为什么,一股恶寒瞬间涌上她的脊背,让她有种被情敌挑衅的错觉。
在套房看到的一切此时此刻仍旧历历在目。凉夏记得男人那柔软而潮湿的头发,以及让人羡慕的好身材。
如果不是这小子的眼神太冷,行为太那个啥,对她又莫名其妙的充满了敌意,他们事先如果如果不认识,那么她一定也会和其他女人一样,趋之若鹜。
一点钟的时候,她避开人群偷偷的跑到楼梯间。也许是不希望别人知道她跟他的见面,看起来像是在做贼。
当她四下查看着并且蹑手蹑脚的走进那狭小的空间之时,她听到从对面传来一阵轻笑。
“干嘛这么小心,又不是见不得人。”那含讽带嘲的声音一听就是秦时。
“你找我来做什么?”她懒得跟他计较,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他看不起。
男人此时双手斜插在裤子的口袋里,歪倚着大理石墙壁,头低低的垂下让额发遮住了他的视线。
凉夏这才注意到他今天似乎穿得像个上班族了,里面一件黑色高领打底衫,外面穿了一件灰色的人字纹粗呢西装配纯黑西裤。
一下子年龄老了好几岁,不再像个忧郁的文艺男青年,反而像个帅气的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