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夕开心的笑笑,“老婆,咱们明天的晚饭钱有着落了。”
几圈下来,凉夏打的吃力的很,清妍看着也不忍心,提出重新摸风换位子。她特意留了个心眼,让奕轻城坐到了凉夏的上家。
按说有个头脑一流又冷静的男人故意放水,赢钱是很容易的事情。奕轻城很少玩麻将,可他心思缜密,绝对是个牌精。
他早估摸出傻丫头胡什么牌了,就故意往下扔牌让她接,放水那叫一个明显。反正都是自己人,也没啥不好意思的。
谁知凉夏根本四六不通,七八条,她一根筋的还在等着胡九条。奕轻城故意把手里的六条迟疑了一会才放到桌上,对着她说道:“六条啊,看仔细了。”
“不要,”她瞧了瞧手里的牌,“我等的不是这张。”
奕轻城气得踢了她一脚,另外两位早乐呵呵的笑开了。只有她还没反应过来,弯腰捂腿,不明所以地看他。
“摸牌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你有个四条,一直没扔下来,六条你真的不吃?”奕轻城又好气又好笑的提醒她。
“啊?”
凉夏这才一张张的去数,看看桌面上的牌,这才笑嘻嘻的说“胡了”。顾朝夕夫妇在一旁起哄,说不来这样的啊,一碗水没端平。
他闲闲地冒出来一句:“你们光知道赢钱,都不能让让她么。”差点把顾朝夕喝下去的水给喷了出来。
东风圈结束了,凉夏在奕轻城不停的放水下终于胡了一把,乐的孩子般的举手欢呼。
她喜滋滋的数着手里的钱,和过年收到压岁钱差不多,那副“见钱眼开”的样子逗得他哭笑不得。
她牌艺实在太烂,想赢一次不容易。看她的样子,奕轻城扯了扯唇角笑了。
下边几轮,他照样往下扔牌,凉夏不知道吃的时候他就在下边踢她,感应到他的提示她就手忙脚乱地把牌抓起来。
顾朝夕他们什么都看出来了,却笑而不语。好朋友有了归宿,能有个人依靠,他们备感欣慰。
中场休息的时候,凉夏因为设计的问题去外面接了个电话。清妍去备咖啡,两个男人摸着牌聊起了股票。
“我在网上看了,学校那事是对手搞的鬼吗?”
奕轻城摇头,“有点复杂,解决了和你说。”
“别啊,解决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顾朝夕皱眉,“我还是那句话,要用我的地方吱一声。
好好的女孩子,被人无端的泼脏水,这事也不能轻飘飘几句话过去了。要是有人喜欢玩,得给他些教训。”
“放心吧,我会处理。”
凉夏打完电话就在外透气,她刚进去时,其实很紧张的,怕看到瞧不起她的眼神。好在顾朝夕夫妇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让她放松了不少。
正想转身,隐约闻到了一种很淡的男士香水味,不用回头,她也能猜到身后是谁。
宫望予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一只手搭在墙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干什么看到我就想逃?”
“宫先生,我们并不熟。”
“别这么见外,大设计师,相信我,你很快就会答应和我一起合作的。”
凉夏莞尔一笑,“是吗,但愿吧。”
宫望予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京极家的人不多时就要回日本,那个什么西澈并不是问题。不过,他手里掌握着奕重生,你还是会受制于他。”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她冷淡的扫了他一眼,“怎么你也对当年的爆炸案有兴趣。”
“呵呵,你以为要调查的只有奕轻城吗?当时牵扯进去的奕家,京极家,只是大头,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没被报道出来而已。
苏家曾因为这件事被牵连,奕凉夏,你总有一天会来找我的。”
“你这么说,是想警告我,你和奕柔柔站成一线了?”凉夏警惕的看着他。
“她?哼,她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实力和我合作。就算有,我也对她没兴趣。奕轻城的女人,才是我的目标。”
凉夏不想再和他争辩什么,要不是他提,奕重生这个人,她都快忘记了。
愉快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以至于故意忽略的那些人,一旦被拎出来,就好像一根巨大的鱼骨头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的让人各种不是滋味。
她推开宫望予去了洗手间,整理好情绪才回到了包厢。奕轻城仍坐她上家,几圈下来她赢了好几次,刚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凉夏见自己面前的抽屉钱多了起来,有点过意不去。顾朝夕他们是客人,也得给他们赢点,她冲着他使眼色,奕轻城愣是看不见。
一劲儿把好牌向她招呼,她就一直赢到最后。
结束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清妍让总台开了一间套房给他们住,省的还要开车回去。
奕轻城在加拿大倒时差睡的很不踏实,一搂着凉夏就沉沉睡去,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她也逐渐安心入眠。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糊间感觉到他搂着自己力道大的弄痛了她。凉夏翻了下手机,才凌晨三点,窗外雷声阵阵,又是一场大雨即将要来。
“大叔,醒醒……”
奕轻城满头大汗,紧皱着眉,右手紧紧掐着她的手臂,好像在做恶梦。她试着想挣脱,但他力气很大,越挣就越是掐的紧。
凉夏睡意全无,由着他不断加深力气弄痛自己,她无法入他的梦,也无法猜测是什么心事让他噩梦连连。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无声的安慰。
没一会,外面的雷声就近了,闷闷地好像从地底下发出来一样。
就在她手臂麻的都快没知觉的时候,奕轻城忽然压在了她身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凉夏忍着痛,却不忍心叫醒他。
接近天亮时,他才颤抖地把她抱紧,她也近乎虚脱。晕乎乎的睡了过去,醒来时他已不在身边。
奕轻城从阳台外面走进来,将烟头灭掉。“醒了?”
“嗯,”她起来想去梳洗,他见到她手臂上的淤青,歉意的扒了扒头发。
“我……”
“没事的,公司那么多的事情,压力大很正常的。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我只想告诉你。”
凉夏缓了缓,鼓足勇气说道:“我虽然是女人,但只要你愿意,我也会和你一起承担。我会保护你,尽我所能。”
奕轻城失神的看她进了浴室,疲倦的摸摸脸,小丫头竟然说出要保护他的话来,心里缺失的那个角,好像慢慢复原了。
他抬头看向墙上的镜子,男人的鼻尖挺起,锋利的像一把刀。眉宇之间的折痕因为心事重重而变深,他不像西澈,有着白嫩的面皮。
十年后,二十年后,岁月会在他脸上刻下风华的烙印,带给他风霜的裂痕。
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叔,你从加拿大回来后喜欢发呆了。”凉夏过去拍拍他的肩。
“如果我又老又丑,还没钱,你还会跟着我吗?”奕轻城忽然问道。
“就算你到了五十岁,在我眼里你还是那么的精神,那么的英伟,只不过额头上笼罩了一层王者的霸气。
男人比女人老的慢,我还没担心自己以后又老又丑呢。”
凉夏又扑到床上翻了个身,“靖靖约我们晚上聚聚,你去吗?”
“你同学聚会,我去干什么。”
“不是啦,没有别的人,可以把顾朝夕他们也叫上啊。你再睡会吧,我下去看看有什么早饭。”
她才起来奕轻城就把她抱起放在床上,弯腰给她脱鞋。一只鞋被他拽下来扔在地板上,她起身去捡。
“饿死了,你别闹了,你朋友还在等着呢。”
“那又怎样?”
他懒懒地接口,走过去,从后面把她扛起来,又把她扔回床上,人也压了上去。
凉夏压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很严肃地说:“真的不行,天都亮了,你别闹!”
“不。”
奕轻城很简短地答,她的手是拦不住他的,她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总感觉这次分开后他有点不对劲,他们总是沟通不力。
她用手指掐住了他的手背,因为出其不意,他“啊”地一声把手弹开。两人都看到了他手背上一行红印,凉夏不免有点心疼。
“你来真的啊,”奕轻城一个用力把她压在身下,她用手掐他也不管用。
凉夏激烈挣扎,但挣也没用,他劲儿比她大多了。她伸手去挠他的双肋,没想到奕轻城这么大个子,却怕痒,他呵呵笑起来一下子放开了她。
只要他一靠近,她就故伎重施,他果然中招,两个都伸着手一付备战状态。看这滑稽的场景,凉夏忍不住笑了。
“你太彪悍了。”奕轻城也笑着说。
“无所不能的奕少居然也有弱点,哈哈。”她有点小得意,趁她松懈的时候,奕轻城一下子把她压在了床上。
他坐在了她身上,双手把她的双臂压到头顶。两人鼻子对着鼻子,唇对着唇,呼吸着彼此的呼吸。
“我的弱点是你。”他低沉着嗓音。
凉夏红着脸,他的眼睛像黑曜石一般闪亮,看的她心里噗通乱跳。手指滑过他的棱角,任何一个单纯只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公子哥都不会有他的英气。
这份伟岸让人倍感安全,他的强大意味着即将迎来的风雪都可以抵抗,而不是她一个人孤军奋战。
“丫头,我很想你。”
抚着她的细眉,奕轻城的目光轻柔的跟随指腹在她的额上移动。沙哑的嗓音像是月夜湖畔中心一声不为人知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