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改名叫赵继名吧。希望你让我爹爹,”赵婉儿说到这里,眼泪立即又崩溃出来,强忍了一下,说道,“走得,走得安心!”
赵继名立即点头。
赵婉儿使劲抽了一下鼻涕,深吸一口气,转身道:“你走在前面,爹爹看到我跟在你身后,会安心。”
赵继名立即答应,两个人都默默无语,沿着长廊,走到正房,将房门推开。
看到赵令秦,满脸担忧的表情,直直坐在那里,眼望前方,眼睛圆睁到可怕,嘴张着,就好像在呼喊着赵婉儿的名字一样。浑身似乎在向四周发出异常阴冷的气息。
赵婉儿感觉自己眼角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但又不敢确定,小心翼翼喊了一声:“爹。”又喊了一声,“爹,我和继名来了。”
赵令秦仍然是眼球凸出,眼睛布满血丝,脸色发灰,赵婉儿走上前去,手伸了出来,犹豫一下,轻轻触碰赵令秦。
赵令秦身子向后轻轻晃动一下,突然整个身子向赵婉儿倒下。
赵继名眼看不好,立即冲上前一步,将赵令秦身体扶住。
赵婉儿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突然向赵令秦身子扑了过来,同时高喊道:“爹!”
赵继名立即把赵婉儿拦住,急道:“不要喊!不要哭!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老爷已死!”
赵婉儿愣住了,立即转头看向赵继名,眼神凶恶。
赵继名没有退缩,只是摇了摇头。赵继名发现自己,突然大胆起来,说道:“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赵婉儿眼泪仍然止不住流下来。赵继名发现手中的赵令秦尸体,已经开始发僵发硬,那种死人身体的可怕感觉从手指传来。让赵继名浑身发冷。
赵继名扶正赵令秦,放手,赵令秦僵硬尸体整个倒向后面。
赵继名无法,只好让尸体靠着椅背,然后用手,颤抖着轻轻将赵令秦眼皮合上。
赵婉儿呆呆看着赵继名做着这一切,然后突然拉住自己衣袖。赵婉儿没有抵抗,赵继名扑通跪倒,赵婉儿跟着也跪倒。两个人给赵令秦行三跪九叩大礼。
然后两人起身,赵继名道:“你同我,将老爷抬到后面床上。”
两个人费力的移动赵令秦尸体。赵婉儿有一种极为虚幻的感觉,好像自己现在正在梦中。看着躺下的自己爹爹被赵继名盖上被子,吹熄屋内所有的蜡烛,此时外面天已放晴,乌云散去,月光透射进来,知了鸣叫,自己的爹爹仿佛和平日没有任何区别,安安静静的睡在那里。
赵继名看小姐发楞,立即又道:“大小姐,你不能在这里过夜,会引起人怀疑。你还是回房去睡。我在这里看着。明日二更天时,我们就按照老爷之前吩咐,趁夜起程,赶回西安。”
赵婉儿仍然呆呆看着赵令秦尸体,却发现自己的心里已经平静下来,仍然不愿意理睬赵继名,没有答话,只是突然转身,慢慢木然的走了出去。
赵继名转身,呆呆看着大小姐带着女人丰满曲线的背影,直到赵婉儿彻底消失在门外。
这一整夜,赵继名先是去找自己父亲,却发现父亲屋内空空荡荡。询问了几个人,没有人知道父亲下落。有一个下人说之前看到过常管家去过老爷房里,说话说了许久,后来就没再见过。
赵继名没有想得过多,以前也有时候老爷会吩咐自己父亲临时出去去办什么事情。现在父亲屋内,连贴身物品都已经不见,想必也是出门去做什么。
现在更着急的事情是处置老爷尸首。赵继名吩咐那个下人,一旦看到自己父亲会来,立即让父亲起程赶回西安。那个下人答应。赵继名连忙安排下一步,如何抬尸离开。
赵继名先画了一个名单,将老爷贴身侍候的人都计算了一遍,心内觉得可靠的,都连夜一个一个悄悄找来,又特意找来了那个救自己和赵婉儿的山匪。那个山匪有些功夫,让他一路护送。然后突然对他们宣布了老爷的死讯。
赵继名没有告诉他们赵令秦将家业已经传给他。此事太大,大小姐态度不明,自己得到的又太多太可怕,赵继名反倒觉得自己超脱,并不贪恋。
赵继名发现自己似乎头脑突然好用起来,要让这几个下人听从摆弄,必须施以手段,而这个手段就是,赵继名告诉他们谁也不准悲伤!现在是赵家生死存亡时候,赵家命运,大小姐命运,全靠他们这几个人了!
这几个人立即都来了精神,赵继名再让他们和自己对老爷尸体三跪九叩,加强他们的忠心,又弄来酒水,几个人喝酒发毒誓。再加上做这一件事情,运送老爷尸体回西安,本身就刺激十足,几个人自此热血沸腾,士气十足!
赵继名看火候到了,命令他们分头悄悄准备路上用品行李,赵继名又去打探赵继宗行踪。赵继宗仍然没有回来商铺,这样正好!赵继名找来自贡当地掌柜,用赵令秦的印鉴手印支取了五万两银票塞在自己身上,还有几十两散碎银子,和那个茶砖制谱塞在一起。
赵继名又开口向掌柜的询问这里是否有火器?掌柜的如实相告,库内确实有六把火枪,都是闹太平天国时候为了自保瞧瞧采买的。但这种东西朝廷禁止民间私藏,使用需要老爷的手令。这自然不成问题。赵继名再用老爷印鉴签好调用文书,取了这些火器,分发给,每人一把。
赵继名故意告诉掌柜,老爷有急事要离开自贡,安排他在门口送行。
此时时间也差不多了,赵继名命人去找大小姐。赵婉儿此时一夜未睡。
赵继名安排一顶轿子运送赵令秦,赵婉儿女扮男装,未施粉黛,与其他人一样骑马前行,四个轿夫轮换,七个侍候下人,外加赵令秦和赵婉儿,一共十三个人,就这样上路了。
从门口出去时,那个掌柜隔轿向赵令秦行礼,赵令秦未发一言,掌柜的却觉得这正符合赵令秦一贯冰冷的做派,毫不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