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擦了擦额头汗水,立即转身向下跑来,同时摸出腰间钥匙,急急忙忙给常纪明和赵婉儿打开牢门和锁链。
常纪明忍不住问道:“敢问兄弟是谁?为什么救我们?是与赵家有什么前由吗?”
牢头还是满脸紧张,一边开锁,一边迅速看了常纪明一眼,说道:“我不认得什么赵家,你是纪明吧?你父亲常老爷子,救过我的命!”
“什么?!”常纪明吃惊道。
常管家回到自己屋子里,外面那个跟随的下人站在门口,说道:“常管家,老爷既然吩咐了,您这几日,就委屈一下,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的,您就不要到处走动了。过几日纪明找到了,您就可以再出来管事了。”
常管家点头,和声和气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下人道:“常管家您平日待我们不错,我侍候您,应该应分的。”
常管家又点了点头,转身向漆黑的屋子里走去。
自己儿子绑架小姐,自己这个管家,老爷不过是碍于多年感情,还有自己知道常家太多事情,投鼠忌器。自己再无翻身之日,也再也不会得到老爷信任。
突然常管家听到身后关门声音响起,立即回头,是那个下人。两扇门板关闭,撞到一起,桄榔一声。常管家也随着那声音身子一颤。听到外面又响起门锁插上锁死的清脆声音,喀拉。自己恐怕,再无走出这间屋子的时候!
外面此时风雨更急。常管家仍穿着刚刚被淋湿的衣服,同时自己眼泪,无声流下。
常管家原地站了许久,慢慢如死人一般回头,突然外面一个闪电巨雷炸响,屋内瞬间被照成白昼,又瞬间黑暗。但就在那一瞬间,常管家看到了一样东西,同时身体剧震!
常管家已经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
赵继宗掐住赵令秦的脖子,却发现自己无法再用力!
两个人僵持,赵令秦眼睛圆睁,死命盯住赵继宗。
赵继宗满头大汗,心惊肉跳,不知所措。
正这个时候,突然赵继宗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然后突然脚步声停下,又响起了茶杯跌落摔得粉碎的声音。
赵继宗和赵令秦都看向声音方向,看到一个下人,手里拿着托盘看着眼前一切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赵继宗立即把手抽回,发现自己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赵继宗脸上豆大的汗珠流下到了眼里,立即眨了两下眼睛,对那下人说道:“你来得正好,大伯身体不适,需要照看。”
说完,赵继宗想要再看赵令秦一眼,却听到赵令秦嘿嘿笑了起来。赵继宗发现自己,不敢再看赵令秦,这个老家伙!
赵继宗转身落荒而逃。赵令秦在身后仍然高喊道:“当家人!”
赵继宗冲进雨幕。赵令秦立即又开始咳嗽,然后叫那个下人道:“快!快去跟上他!看他去见什么,不要让他发现!”
下人楞了一下,立即点头答应,然后转身追了过去。
赵婉儿和常纪明,看着那个牢头将后院门打开,三个人立即钻了出去。常纪明道:“兄弟大恩,不知如何才能回报。”
那人道:“你父亲救我一命,今日报恩自然应该。不知常老爷子一切可好?”
“家父身体健旺,现下也来了自贡!你放了我们,很快就会被人发现,不如你和我去吧,见到家父了,他现在在赵府管事,可以给你安排个差事。”
赵婉儿道:“这里街路我们不熟,你快领我们回去见我爹爹!”
那人立即点头。这时候远处传来锣声,是院外巡逻打更的人过来。
那人向另一边指了一下道:“跟我来。”当先跑走,赵婉儿和常纪明立即跟了上去。
常管家向方才看到的事物走了过去,那是早先刚刚到达自贡时,整理老爷日常用物时,捆绑箱子用的绳子,堆在桌上。
常管家走过去,将绳子拿了起来,又将圆凳搬起,搬到房梁下面,自己站了上去,绳子向上一甩,绕过房梁,系成死扣,将自己脖子套了上去。此时外面再次电闪雷鸣。常管家眼睛闭上,全身颤抖,突然将凳子踹倒。
立即绳索勒紧脖子,舌头吐出来,双腿不住在空中蹬踹,身体扭动,绳子发出摩擦木梁的吱呀声。
突然一阵狂风伴着雨水吹过,外面看管的下人看到了,立即跑过去,去拽那个窗子。眼睛看到滚在地上的圆凳,刚想看怎么回事,不料狂风再起,窗子猛地又从反向咣当一声关上。那个人手指被夹,立即惨叫一声。连忙从外面把窗子插紧,拉了拉雨蓑,低头看自己手指。
常管家看着人影闪动,那一瞬间,常管家突然生出求生念头,但自己完全无法呼喊,只看窗子关上后,又一道闪电劈下,那个人人影已经向门口移动。他没看到自己。他没看到自己。
常管家感到自己越来越憋闷,脸热发胀,痛苦异常,渐渐眼前视线模糊,身子无力,外面的雨声也渐渐听不到了。模模糊糊之中,看到两个人渐渐走上前来,一个牛头,一个马面,突然拉住自己双手,粗声粗气问道:“你可是赵家那个常管家?”
常管家点头,突然发现四周景物都扭曲模糊透明起来,远远的正房里,赵令秦正同方才一样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商铺正门那里三个人急匆匆跑了过来。是自己的儿子,还有小姐婉儿!难道,难道自己的儿子,没有做那背弃赵家之事?
那牛头马面看常管家紧盯着自己的儿子,互相看了一眼,牛头伸手,将常管家吐出的舌头塞了回去,说道:“不用望了,快随我们去吧?”
常管家问道:“二位先生,难道纪明他没有绑架小姐?”
马面说道:“你死都死了,还管这些作甚?就是冤死,也没有回头路。至于你的儿子,那是你的儿子,可也不是你的儿子,他自有他的命数,日后你的死,也会给他留下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