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享受着世外桃源般的花圃,隔了几座小山包的车远远的在等他们。
“我们走吧,晓碟,我们此次的目的是那些留守老人,所以,我们先去他们那边,事后再回来,好吗?”
“好吧,这里不是我们的目的”,晓碟依依不舍的和冷萧离开。
差不多中午时分,前方那条成溪流的障碍显然没了,他们上车,继续前行。
一路上不知经过多少山,跨过多少河,穿多多少隧道,开始的时候,晓碟还去刻意的记了一下,后来多了,也就没有耐心去记了。
又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那个孤僻而寂静的山村。由于山路太窄,他们便下了车,徒步前行,远远的就能听见鸡鸣狗叫的声音,晓碟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毕竟听说过山村里那些都是野蛮的人。
他们来到了一家门很破旧,看起来却很古老的住宅,远看摇摇欲坠,近看十分坚实。
推开门,一只狗便开始发了疯似的狂叫起来,吓得鸡鸭满地乱窜,屋里见有动静,向外喊道:“谁呀,小心旺仔(狗名)哦,它可是很凶猛的呢!”,然后只见两位老人蹒跚的走出来,见到晓碟他们,都很惊奇。
“请问你们找谁呀?或者是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们家一洗如贫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们了”。一位老爷爷咳嗽着说道。
“不不不,爷爷,我们不是来那你们什么东西的,我们是市区的,然后我们带了一些东西过来送你们,希望你们接纳。”晓碟忙解释道。
“呃!我们不需要,你,你们走吧”,老爷爷咳嗽了几声,怀疑的看着他们说。
“真的,爷爷我们不是坏人,我们真的带了东西过来。”晓碟见他们都不相信,就急忙回答。
“爷爷,还记得我吧!”冷萧平静的说。
“喔!奥!是你呀,萧”,那位爷爷仔细看了冷萧,然后放下怀疑的心态,“当然记得啊!快进来吧!看我,老了,眼睛不好使了,都没注意看到你,哎!”爷爷回答。
“没事儿的,爷爷,身体还好吧,我都很久没有来看您了。”
“嗯!这把老骨头还行,硬朗着呢!”说着,爷爷忙把他们往屋里拉。
“好你个死萧萧,居然和他们这么熟,却让我先和他们打招呼,你这不是在让我尴尬吗?”晓碟给冷萧使了个眼色。
“不是呀,我看你说的这么带劲,我还没来得及去插话呢!”冷萧示意晓碟。
“看我回家不收拾你!”晓碟嘟着嘴。
原来,这个村里的青年人在几年前都出去打工了,他们去了同一个煤矿给煤老板挖煤,一天由于检查没到位,导致瓦斯爆炸,所有在煤矿里的人都死了,然而,恰好整个村里的亲年都在,之后就剩下了一群老人,在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世界,最让人痛心。
人们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这的确是一个噩耗,一个真实的噩耗,因此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
那些年轻人都死了后,这个村里就少了能抵御‘外敌’的支柱,所以,偶尔会有一些人来这个村进行抢劫,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一洗而空,就连我能卖几个钱的东西都不留。
所以,他们每家每户都养了至少一条狗,以此看家。
一直过着城市生活的晓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事,和当初冷萧第一次来一样,既吃惊又惶恐。
他们了解到很多这个村过去的故事,有的很感人,有的又令人气愤,有的却让人向往。
爷爷给他们做了晚餐,虽然粗糙,但能吃饱,晓碟感觉到这种生活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她直接不敢相信,自己也能吃这种曾经用来喂小七(他们家的一只宠物狗,拉布拉多犬),小七都连看都不愿意看的食物。
饭后,他们去取车厢里把那些带来的东西。
几经辗转,终于全部将货物搬完,并决定暂时放在这位老爷爷家里。
晚上,他们还是听着爷爷给他们讲过去的故事,爷爷的老伴儿就在旁边默默地听着,偶尔插插话,她两年前就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从此她的世界一片黑暗,她唯一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就是那双耳朵。
爷爷告诉他们,要珍惜青春,因为这段时光是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一旦失去,就将不再复得。
他拿来曾经自己在私塾时用过的一只笔,在晓碟的右腕和冷萧的左腕上分别画了一块手表,他解释道:“表上的时针代表今年,分针代表这个月,秒针代表今天,你们记住,今天是爷爷最快乐,也是奶奶最欣慰的一天”。
“爷爷没有什么能够送你们,唯一的就是给你们说说当年的故事,我的曾经还有就是这块表,它看起来没有什么特点,也没有什么实用价值,但是,这,是一种信仰,一种看不见的爱,爷爷希望你们有出息,懂得青春的可贵,爷爷也是一个即将入土的人了,要问我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在我青春年少的时候,没有完成自己的宏大抱负”。
“嗯!知道了,谢谢爷爷,在我们看来,这块表比德国的劳斯更可贵,比瑞士的金表更值钱”,晓碟说着,红了眼眶,她第一次感觉到人生的真谛就在于听老一辈讲述他们的过去。
对于文艺青年冷萧来说,一切都将是他写作的素材,所以,爷爷的每句话,他总是用心去听,用心去记。他真希望,这个世界能够多一些人来作这些留守老人的树洞,去倾听他们的曾经,去关心他们的身体和衣食住行。
夜深了,他们仍然没有想要睡的意思,似乎爷爷的故事也没有讲完。
纸糊的窗被风刮得唰唰作响,宁静的夜,被蛙鸣声扰乱,这个还没有通电的村庄,到处是一片漆黑,偶尔能看到有些屋子里闪烁着煤油灯的火光。
出奇的静让人觉得不安。
突然,整个村庄都沸腾了,到处都有狗叫声,仿佛不幸的事即将降临。
“别说话,把灯灭了”,爷爷似乎觉得这是常事,然后叫冷萧吹灭煤油灯。
“嗯!”
外面越来越乱,声音也越来越大,似乎是冲着这间屋子来的,爷爷顿时感觉慌了,说“一会儿要是出什么事,你们就跑,千万别回头,记住,往山下跑”。
“怎么啦?爷爷会发生什么事呀?”晓碟又惊慌又好奇。
“可能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你们做好跑准备”。
就像战场上一样,那声音就如黑云压城一般袭来,气势不可阻挡。
一群人破门而入,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对方面貌,只听一个人说,“一定要抓住那两个小孩,抓住他们,我们下辈子的吃喝玩乐就不用愁了”。
这下他们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些人是来绑架的。
爷爷马上说,“你们从后门快跑,记住刚才我说的话,不要回来”。然后催促他们赶紧走。
“爷爷,那您和奶奶怎么办?他们不会对你们怎样吧?”冷萧说。
“放心,我们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抢劫的。你们赶紧走,不然,可就麻烦了,他们的目标是你们,只要你们不在,他们就会走的。快走吧,来不及了”,爷爷将他们推出后门。
那群人进来了。“老头子,人呢?”
“什么人,我们两老不也是在这里吗?”
“你他妈少给我装蒜,我说的是那两个小孩儿,谁要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快点把他们交出来,否则…………”。
“老大,英雄,我们真没有你要找的什么小孩儿,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没多久可以活了,就不能让我们好好过几天太平的日子吗?”
“滚!”一个人将爷爷踢到在地。
“给我搜,一定要抓到那俩人”。
“报告老大,这里有好多箱子,里面肯定有好多好东西”,一个傻乎乎的胖子说。
“没出息,你,你,还有你,给我搬出去,其他的人给我继续搜”那个头目说。
“老大,他们逃了,在后门”一个人说。
“什么?逃了?赶紧给我追,别放过他们”。
爷爷立刻起来抱住那个头目的大腿,“冷萧,你们快跑,快点!”
“你个老不死的”!那个头目手脚并用在爷爷身上。
奶奶在旁边哭喊着“大哥,你能不能放过我们,请你行行好,不要打他了好吗?”接着也爬过去胡乱抓住那个头目的手。
“妈的,这两个老不死的,放开,再不放开,我要杀了你”。
爷爷见晓碟他们跑远了,然后松开手,那个头目,再次踢了他几脚。
“追,赶紧给我追!”然后带着那群人向晓碟他们方向跑去。
晓碟的脚扭伤了,然后跌倒,冷萧背上她奋力向车的方向跑去。
“站住,别跑!”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当我傻吗?站住?等你抓呀?”冷萧边说边跑,步伐轻盈,渐渐离车越来越近。
几次跌倒,膝盖磕伤流血,但感觉不到疼痛。
终于到了,他把晓碟放进车的后座,迅速上车启动。远远的抛开了那群人。
回到家,晓碟被妈妈训了。
然后,妈妈强制让晓碟转学,从此,没有再让她和冷萧见过。